聽到太子的兩全之策娓娓道來,劉和先是滿臉諤然,不知所措,接著就是心裏狂喜,樂得眉開眼笑,太子殿下。。。真是好人啊!
下麵坐著的張華卻是眉頭緊皺,他覺得太子今日有些奇怪,怎麼好像是故意要把這劉和放走一樣,他本想上前再勸阻兩句,可是想到太子從不做無謂之事,他也隻得壓下心中的狐疑,默默觀看。
“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外臣膝下還有數名兄弟,其中以四弟劉聰與外臣感情最為厚篤,在部族中也很得父親寵愛,外臣以為,讓他來替外臣為質,最為妥當,不知太子殿下以為如何?”劉和躬下身子,臉上閃著難以言喻的興奮之色!
劉聰啊劉聰,誰讓你以前就不把本世子放在眼裏的,狂傲自大,目中無人,真是豈有此理!聽永明說你已經開始在部族中聯絡內外勳貴,意圖取本王世子之位以代之,本王不在族中,也就奈你不何,現在天賜良機,太子垂憐於本王,你就來京城替本王為質吧!最好永遠也別回去了!
“嗯,既然你有人選肯代替你進京為質,此事就此議定,回去後你自己給匈奴修書一封,就說是本宮的意思,讓你弟弟劉聰盡快來接替你吧!”司馬遹擺擺手,已是端茶送客的語氣了。
“是,外臣遵命,外臣謝過殿下大恩,外臣告退!”劉和對太子深躬一禮,然後又對左近的張華揖手一禮,最後才倒退著退出了大殿。
等劉和走後,張華才拱手施禮問道,“殿下是有意放劉和回匈奴嗎?”
司馬遹眉梢一揚,“張公目光深遠,本宮是有這個意思!”
“可是。。。。。!”張華想找出什麼反對之言,一時之間卻又找不出什麼合適的措詞,所以就猶豫在那裏,顯得很是尷尬。
司馬遹擺手一笑,“張公不必如此焦慮,本宮此舉是有用意的!你且聽本宮慢慢道來!”
“老臣洗耳恭聽!”張華拱手道。
“匈奴一部自漢朝起就是我中原漢人之心腹大患,雖然現在沒落了一些,可是現在的匈奴之主劉淵,此人不似匈奴上代單於隻知掠奪,而是精學漢家文化,在幽並兩州很有些名聲,其交往之名流儒生,俱為其所折服,甚至為其所用,可見其人很有人格魅力,而朝廷定鼎天下不過十數年,反觀匈奴則是承平近百年,本宮猜想,這劉淵怕是起了不臣之心!然朝廷不能興無義之師,匈奴一日不反,朝廷也就一日不能與其動手,不然邊疆各族都會生出唇亡齒寒之感,所以本宮才想著要從內部瓦解其戰鬥力!”
張華聞言,若有所悟,良久之後才消化了太子之言,“那劉聰。。。。?”
“劉和為人優柔寡斷,而劉聰則是虎狼之才,兩者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所以本宮才想著把劉聰誆入京中看管起來,這樣一來,他就成了籠中之鳥,讓他空有大誌,也無從施展!”說到這裏,司馬遹眼裏射出一道精光,匈奴,必定要在他手中消亡的!
“可。。。若是劉聰他不肯來,那到時又怎麼辦?”張華清楚,殿下還有許多話沒有說完,不過見到殿下心中已有打算,不似胡來,他也就放下了提起的心,繼而問出了關鍵所在。
“不來?他敢不來嗎?劉聰是肯定不想來的,可是劉淵他想與朝廷翻臉嗎?除非是他現在造反,如果他們想拖,到時本宮就讓他拖不下去!”聞言,司馬遹眼裏的寒光一閃即逝,對付匈奴人,他可沒打算按照規矩辦事,所謂陽謀陰謀,行刺毒殺,隻要哪樣有效,他就用哪樣!
轉頭見到張華低著頭,渾似沒有看到自己眼中的殺機,司馬遹也笑了,“今日請張公來,是有一事想要請教張公!”
“殿下請問,老臣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到正事,張華也臉色一板,嚴肅起來。
“張公想必也知道,現在天下間震災頻起,洪水肆虐,百姓民不聊生,雖然朝廷已經開倉放糧,賑災救人,可是因此而耽擱的農事也恢複不過來了,而來年朝廷的賦稅恐怕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如果想要賦稅不受損失,朝廷會不會把這其中的損失轉嫁給軍戶?”
說到如今朝廷的現狀,司馬遹也是滿臉憂慮,他接手的可真是一個爛攤子啊!世家與藩王一個掌權,一個掌兵,同時還把持地方經濟,朝廷的威權雖然至高無上,可是在麵對這兩個龐然大物的時候,也頗有些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