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逼宮(1 / 2)

打發走了賈源與司馬雅後,又看了兩本奏折,司馬遹隻覺得頭大如鬥,本就鬱悶的心裏越發慍怒,狠狠地一拳錘在案桌之上,繼而罵道,“都是一群白眼狼!”

這兩本奏折,一本是並州境內範陽國內史(相當於郡太守)所奏,奏折中彈劾範陽王司馬虓欺壓良善,魚肉鄉民,甚至是強擄美貌民女,打死打傷了數十人之多;一本是北方上穀郡太守所奏,上穀郡守在奏折中並沒有說起什麼大事,隻是在開頭一番套話之後,隱諱地表示,朝廷的賑災糧款可能不夠用了!

司馬遹看了這奏折隻想大笑出聲,範陽國臨近上穀郡,也在這次震災的中心地區,自然也受到了不少的影響,這裏的災民可以說是多如牛毛,偏偏範陽內史與上穀郡守的奏折又都同時到達,一個狀告範陽王致人死命,一處卻說朝廷的賑災糧款不夠用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在向朝廷訴苦,這個範陽王有很大的問題!

第一條強搶民女,致人死命就是一個天大的罪過,要知道當年黃河發大水,粱王用人不當也被削了一縣的封地;至於第二條,朝廷的賑災糧不夠用了?這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更是讓他心中發寒!

要知道,為了賑災之事順利進行-也是為了挽救民心,司馬遹曾嚴厲下旨,不論是誰,隻要敢朝賑災糧伸手,他就要嚴懲不殆!前不久他初次上位之時,就連斬了十幾名出自世家的官吏,沒想到現在官員們老實了,這些個皇室宗親又全都冒出來了!

身為宗室,不僅不在關鍵時刻扶危濟民,反而隻想著挖朝廷的牆角,甚至是逞凶肆虐,這樣的人哪裏有資格享受朝廷的俸祿與百姓的敬畏?

喘了兩口氣,一時之間,司馬遹再也沒有心情去看那些讓人頭疼的奏折,站起身來就朝殿外走去,十月的陽光已經沒有了盛夏的火熱與毒辣,有的隻是無盡的溫暖與舒適。

走在通往華林園的小路上,聞著那空氣中隱隱散發的誘人花香,同時秋風徐徐吹來,陰涼的氣息撲麵而來,頓時拂亂了他內心的一團爆烈心火。

此時,秋風掠過,帶起無數金黃的落葉隨風飄浮,盛夏的姹紫嫣紅早已消失不見,隻有繁盛到極致的黃白菊花,淡雅如香!

看著園子裏略顯凋零的景象,司馬遹心裏也感歎了一聲,自己小時候可是最喜歡往這裏跑的吧!自己今年不過十七,兒時的歡樂卻仿佛離自己已經很遠了,甚至已經成為自己那久遠的回憶!

長沙王,成都王,汝陰王,清河這些童年的玩伴,現在離自己又有多遠?

看到太子楞楞地站在前麵呆立良久,謝衡到來之後,也沒有驚醒他,隻是恭謹地站在不遠處默默肅立。直到又一陣涼爽的秋風吹來,太子身形一顫,謝衡才趕緊上前躬身行禮,“老臣拜見太子!”

“舅舅來了,不用多禮了!”深秋十月的涼風吹著,開始還感覺有些舒爽,可是吹多了,司馬遹就感覺身上一片寒冷,看到謝衡到來,他也就走出園子,再次向式乾殿走去。

“太子相召,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謝衡看得出太子心情不好,尤其是他那緊鎖的眉頭,還有眼中深深的疲憊,都證明太子現在的心緒極為不妥,這種情況讓謝衡心中也極為驚訝,要知道太子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這樣急燥過,就是當初要舉義之前,太子也如平常表現得淵深莫測一般!

司馬遹已經懶得再開口說話了,揮了揮手,他身後跟著的司馬雅會意,趕緊給謝衡分說起現在的情況!

等司馬雅說完,謝衡才恍然大悟道,“殿下,就在剛才,賈模的夫人與公子已經投奔至老臣府中了,他們母子倆來時哭得那個傷心!老臣正準備一問究竟,就接到殿下的傳召,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

唏噓之後,謝衡臉色罕見地嚴肅起來,“殿下,對於此事,您有何打算?賈模您要不要保?”

“當然要保!”司馬遹脫口而出,待看到謝衡眼中隱諱的讚譽,他才吐氣開聲道,“隻是,你也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宗室們一定會不依不饒的!若隻是幾個人鬧鬧還沒什麼,可是本宮卻怕,此事如果處理得稍有不慎,恐怕會引起天下宗室們一致的倒戈,這才是最麻煩的!”

謝衡聞言,眼裏閃過幽幽的目光,緩慢而又鄭重地道,“殿下,重症還需猛藥來醫,隻要殿下占盡民心,然後大軍在手,還怕得誰來?”

司馬遹聞言,又仔細打量了謝衡一眼,把他盯得好不自在,謝衡有些不安地問道,“殿下這樣看著老臣,是何用意?”

“舅舅做事一向穩重,為何這次如此激進?”

謝衡聞言鬆了一口氣,“殿下,請恕老臣說一句大不敬之言,現在天下宗室的勢力之大,已不下於漢初之時,如果殿下不早日籌謀,恐怕他日又會有一場‘七王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