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分封製的國度裏,經常有封國之主對抗中央朝廷,上自夏商周三代,近自漢朝,例子多不勝數,就算是本朝之內,也有過類似的情況.
比如幾年前楊駿掌政時,朝廷下令捉拿汝南王,可是汝南王跑回了自己的封國,就屁事沒有了,這在後世的唐宋時代,甚至是以後的明清兩朝,那正是處於君主極度集權的朝代,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隻不過,現在司馬虓所做之事實在太過惡劣,這已經超出了朝廷之中所有人的底線,甚至是宗室元老粱王與下邳王都沒有辦法再為其開脫.
淮南王眼中精光一閃,閃身出言奏道,”殿下,依臣看來,此事事有蹊蹺,範陽王的名聲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變成如此模樣,臣實在是有點不能相信,說不定是王府中其他人膽大包天,冒了他的名號所做之事,所以還請殿下細查,派禁軍捉拿之事還是再緩緩吧!”
司馬遹聞言,盯著淮南王看了兩眼,問道,”既如此,王叔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殿下,自先帝革鼎以來,還從來沒有朝廷羈押宗室的先例,範陽王之事,臣等終究沒有親眼所見,奏折所言不能做證,所以臣以為,還是先派人查清為宜,如果此事屬實,朝廷再派大軍捉拿也不遲!”淮南王話一說完,粱王與下邳王緊皺的眉頭也略微一鬆.
司馬遹不理他,直接問向粱王,”粱王,此前你不是說已經派人查證了嗎?到底有無其事?”
“這...這應該是真的!”粱王的心裏其實也不想讓宗室受難,先前他說要派兵捉拿,也隻是以退為進罷了,這次的事情他已經犯了一次錯,自然不能再為司馬虓求情,現在淮南王開口,他也鬆了一口氣.
隻是太子追問,這大殿之下,他又怎能說謊,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地回答了.
司馬遹看到粱王老臉微紅,暗自搖頭,這些老家夥表麵上一個個裝得比誰都擁護朝廷,可是一旦出事的人成了宗室,又都互相包庇起來,實在是....幫親不幫理啊!
待粱王說完,司馬遹又轉向淮南王,看他還有何話可說?
在太子質疑的目光下,淮南王微微局促了下,才道,”殿下,就算不考慮範陽王,也要考慮一下高密王的臉麵啊!”
高密王司馬泰,正是範陽王司馬虓的親叔叔,現在鎮守關中,手握數萬大軍,在朝廷之內可謂位高權重,正是宗室之中的一杆大旗.
聽到淮南王語中的隱憂,司馬遹大怒,”高密王即便身份崇高,可是司馬虓犯了數條大罪,甚至連朝廷的天使也敢扣押,這擺明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裏,如此無君無父之人,高密王還敢為了他與朝廷為抗不成?不用說了,傳本宮鈞令,令神拳候士猗率領一隊禁軍,前去範陽封國請範陽王回京自辯,同時令並州刺史派兵協助,若敢反抗,押解回京!”
話一說完,司馬遹就拂袖而去,隻留下殿內麵麵相覷的幾位大臣,粱王歎了一口氣,想教訓淮南王兩句,可是麵對淮南王無辜的眼神,也隻能無奈地離去.
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殿,尤其是閃過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之時,淮南王眼中掠過一道迷醉的目光,可是緊接著他就收斂心神,攏了攏袖子,不慌不忙地出去了.
回到內殿的司馬遹,心裏依然有些岔怒難消,這淮南王,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別以為你做的那些小動作很是隱秘,就以為本宮不知道,若是你再觸犯了本宮的底線,本宮並不介意馬上拿下你!
哼!說著司馬遹又狠狠地錘了一下身前的案桌.
回到自己府中的淮南王,立時進入書房,匆匆寫就一封書信,然後親自密封上了火漆,叫來了一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淮南劍客,把手中信封遞到他的手中,”日夜兼程,馬上趕去範陽國,一定要把此信親自交給範陽王,對他說,如果相信本王,就要照本王的吩咐去做!”
“是,殿下!”這人拱手領命,很是幹脆,頭也不回地走了,倒是真有幾分劍客的風采.
看了一眼那人遠去的身影,淮南王收回目光,繼而大笑,”太子啊太子,本王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很聰明,也很有幾分手段,可是古人說,猛虎也怕群狼,若是我們宗室諸王聯手逼上,你隻有一雙手而已,看你到時候如何就會那來自四麵八方此起彼伏的起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