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涉事未深的小美人兒被自己的祖父逼嫁,這件事在這個時代說出來還真不是什麼稀奇事我!但是讓司馬遹惱火的是,她要強嫁的人是自己,那他就很不爽了!
他不是什麼不愛女色的假道學,比不是謙謙君子的柳下惠老兄,有美自動送上門來,還坐懷不亂;相反他身邊的絕色多不勝數,但是這麼被人強推過來的美人兒,他還是不敢接受的!
這件事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麼想?
別人會說王渾老糊塗了,想把自家親孫女嫁給太子,以保全門戶,不致使整個王家受到王浚欲謀反所帶來的惡劣影響所波及.
罵王渾的人罵罵也就算了,反正王渾這老家夥也是不要臉麵了!
但他可是太子,國之儲君,身負萬千士紳黎民之眾望,如果在此時接受了這樁親事,那別人會怎麼看他?
貪圖女色,置國事於不顧!
這還是罵得比較輕得,如果重一點,那就是昏庸無能,是非不分!
司馬遹登上監國太子之位才沒有幾個月,正是極力穩固自身形象,樹立威信之時,怎能讓如此髒水潑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王渾這老家夥或許是猜中了自己心底深處,那隱藏至深的心思----就是他對女子格外地尊重,格外地憐惜,格外的寵愛,不似普通王候公子那麼輕賤女子!
罵歸罵,可是司馬遹卻也無奈,他還真是舍不得如此純樸天真的女子就此流落街頭,隻得把她抱進殿中,讓內室的宮女好好看護她,並請來太醫為她診治.
等太醫開過藥方,並用過藥湯之後,司馬遹才抽身出來,想想到底要怎麼個解決法!
最後看了一眼那躺在榻上昏睡過去的女子,司馬遹心裏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長歎了一聲才退了出來!
這女子啊!不管她們先前多麼受寵,到了該為家族犧牲的時候,那些老家夥是一定不會手軟的!
與他們相比,自己還是嫩了不止一籌啊!
想到這裏,司馬遹複自苦笑了一下,或許自己這輩子的弱點就是女人了吧!
母親謝玖,太子妃羊獻容,悍妞兒蔣怡涵,王氏姐妹,還有慕容珊珊,甚至是小綠姐與煙兒姐,最後還有珠兒與荷兒……她們都已經是自己不可拋棄的牽掛了!
不想不知道,司馬遹細細思來,自己在這世上想要拚命守護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這是不是證明自己早就已經徹底融入這個時代中去了!
甚至是……前世那非常熟悉的一雙尊顏,如今都已經在自己腦海中漸漸淡漠而忘去?
苦笑中,發覺到了王安的近前,司馬遹趕緊隱去臉上的痕跡,背過身去,輕聲問道,”此行如何?”
“回殿下,陛下說一切都依殿下之意,但陛下說,要顧及公主的尊嚴與心意!”王安躬著身子,聲音沉靜,即便太子沒有看著自己,但是他一如既往的尊崇著.
“好!”轉過身來,司馬遹麵上已不恨恨難消之色,反而充滿譏誚之色,”王渾那老頭還真以為本宮是說著玩了!等會你就把消息散布出去,至於裏麵的王家小姐……”
司馬遹難得的沉吟了一下道,”式乾殿是肯定不能讓她留的,東宮也不能讓她住,去找大雅,隨便讓他找個院子先安頓下來再說!”
聽到這話,王安沒有馬上應諾,反而麵有難色,怯懦道,”若是……若是王小姐誓死不從呢?”
聞言,司馬遹也有些頭大了,若是自己不收留她,那個已經被傷過一次的女子絕對做得出撞柱之事!
想想,在這個緊要關頭,自己是不能出任何岔子的,他隻得硬著心腸道,”如果她不肯聽勸,本宮就馬上下旨把王家一幹人等全部鎖拿押入廷尉大牢之中,她若是肯聽本宮的,王家就沒什麼事!”
“是,殿下!”王安依然低著頭,隻是嘴角已經抽了起來,這王家小姐真可憐,前不久被祖父逼迫,現在還要被太子脅迫,可見生在富貴人家,也不能盡如人意啊!
“本宮有事要出宮一趟,如果本宮回來,她還沒有走,你就小心自己的腦袋!”丟下一番不盡不實的威脅之言,司馬遹就直接出了大殿,隻留下殿內苦著臉的王安王公公,雖然太子殿下不可能真要了自己的腦袋,可是如果事沒辦成,那自己的屁股可就……
換了一身普通的錦袍,隻帶了幾個經常隨身的侍衛,司馬遹悠悠然閑逛在銅駝大街上,麵色沉靜,但是一雙耳朵卻已經高高地翹了起來,仔細地聽著道路兩邊商賈行人們的談話.
銅駝大街正中乃是禦道,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踏過此地—除非是朝廷發生了大事,由皇帝禦駕開道,其他王公大臣才可以車馬隨行;所以整條銅駝大街可以說是被禦道分成兩半,而司馬遹如今正行走在銅駝大街西邊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