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征父子剛走不久,怡王景文晏就被叫到了勤政殿。
景文晏到時,永禎帝正靠在椅子上休息,看著自己父皇憔悴的麵容,景文晏不忍叫醒他,便自己靜靜地站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永禎帝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景文晏時,目光慈祥,微微笑著說道:“你怎麼不叫父皇呢?”
“父皇整日為國事操勞,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兒臣不忍心叫醒父皇。”景文晏年齡尚小,聲音還有些稚嫩。
永禎帝點了點頭,“晏兒懂事了。”
景文晏沒有說話,三哥造反,毒害父皇,還對忻州城中的百姓下蠱,直到這些事情到了隱瞞不下去的地步,他才得以知道。那個時候,他突然明白,這些陰暗的事情,不是一下子發生的,而是蓄謀已久,過去他一無所知,隻是母妃和皇兄保護著他,不讓他知道罷了。
經曆了這些之後,他便決定不再做一個隻能被親人保護的人,他也要學著保護他們,學著接受這世上一切好的,或者不好的東西。
看著景文晏有些低沉的表情,永禎帝不由心中傷感,作為皇家的子女,他的孩子們,背負了太多。
“文晏,你二皇兄將來當了皇帝,你可要好好地輔佐他。”永禎帝無奈地說道。
景文晏語氣堅定地說道:“父皇放心,文晏一定不會辜負父皇的囑托。”
“嗯,”得了他的回答,永禎帝放心地閉上了眼,“你退下吧。”
“兒臣告退。”景文晏行過禮後,轉身離開。
退出來後,他沒有直接離開皇宮,而是去了自己母妃的寢宮。
在殿外候著的侍女見他過來,正準備傳報,景文晏做了個“噓”的手勢,自己悄悄地站在門外。
今日天氣比較暖和,宮門是敞開的,景文晏向裏看去,隻見宸妃還是像常日一樣,跪在佛前,手裏拿著一串佛珠,旦見她嘴裏念念有詞,可卻聽不到究竟在說些什麼。
景文晏沒有進去打擾她,隻是在門外待了一會兒,又獨自走了。
前幾日收到了鍾州的來信,信是景文旻寫的,從信中的內容可以看出來,墨家的人待她很好,宸妃和景文晏都能放下心來了,也是造化弄人,原本還為了這事擔心,卻不曾想誤打誤撞,讓文旻嫁了個好人家。
想到自己的姐姐,景文晏又不由想起當初設計讓自己的姐姐嫁去鍾州聯姻的景文曼,自從那晚見到她之後,便再未見過她了,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景文晟謀反被判處死罪,惠妃上吊自盡,景文曼沒有回宮,也是件好事。
他走出宮門,因想著去看看城中百姓恢複得如何了,便沒有立刻回府。
看著街上的店鋪大多都已經重新開張了,而消失了很長時間的攤販又出現了,行人們說說笑笑,城中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景象,景文晏嘴角也揚起了笑意。
兩條街道的交彙處是一家酒樓,景文晏不大喜歡到這種地方來,便準備徑直走過。在路過這家酒樓的門口時,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琵琶聲,樂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景文晏便向裏麵望了一眼,在看到台上跳舞的人的麵容時,一下子怔住了。雖然那個女子臉上塗了厚重的妝,可他還是很容易地認出了她,正是消失了許久的景文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