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的時間裏,我一直在堅持使用彌漫這個詞彙

彌漫於我,是樂音師調音律的心節,它們為下一神曲準備好了

波瀾,因為音律的前世就是一道道穿水而來的微瀾

彌漫於我,是釀酒師的酒窖,它們在瀾滄江之岸上

要下到底穀的深淵,才能釀製出醉生夢死者的迷宮

而此刻,彌漫於我,已來到了東籲,隻因為東籲

是仰光至曼德勒的第一座大城,距曼德勒200公裏

隻因為東籲在戰事中是曼德勒的一道重要屏障

在戰爭中屏障也就是我們的胸膛,世上所有人使用屏障之淵源

都是在複述我們身體的此處或他鄉。它所抵達和造訪處

又都是神出入的聖地,在這個初秋,我已在東籲落腳

各種商賈們在這座城占據了上好的風水,神在天上矚目著

我在風口的旅館裏下榻,我在風聲中等待一場

滂沱大雨的來臨。我在這座城尋找年僅38歲的

戴安瀾將軍的身影。雨已來臨,這是我預想中的大雨

我要在東籲之戰中,默誦戴安瀾將軍的遺囑

我要請求大雨奏樂,這份卓爾不凡的遺囑上寫道:“如師長戰死

以副師長代之,副師長戰死,以參謀長代之

參謀長戰死,以某團團長代之。”

雨在窗外滂沱,我在這份將軍的遺囑中沉濡下去

仿佛這一生一世已獲得了一部關於瑰麗的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