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修羅場煉獄了,阿九,你害怕嗎?”一個聲音從雪地深處傳來。
“浩辰,這麼多年了,跟你在一起,我怕過什麼。”一個憤憤的聲音回應。
“其實,我不怕修羅場,我怕的是,如果明天你離開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同樣是那個聲音。
“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無論如何,我們兩人都要活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
“嗯,我清楚,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一個自信的聲音回答。
徒然間,兩個人都陷入兩人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一個聲音:
“浩辰,你看,好美的月亮和星星。”
那個被叫做浩辰的男人緩緩抬起頭,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樣一個雪夜,天空中竟然高懸著一輪明月,明月周圍星光閃爍,如畫美景,居然出現在了一直落雪的西域天山!
男子心中一戰,徒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然後說道“阿九,你又對我用了瞳術。”
“嘿嘿,果然騙不過你,不過這樣也挺好的。”阿九說道,“總比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的好。”
男子沒有說什麼,昂首看著夜景,也許,這是兩人能夠陪伴的最後一晚,明天,便是生死殊圖,他再也不敢奢求什麼,能夠相伴,哪怕一刻,便知足。
“阿九,小心!”
白浩辰一個翻身,將刺向阿九利劍挑開。
“我把後背交給你了。”白浩辰說道。
“嗯,我也把後背交給你了。”阿九手執雙劍,一邊應對著隨時來自各方的危險一邊說道。
一場殺戮,修羅場血流遍地,紅地白天,仿佛是生與死的對比。
雪,還在下,完全沒有因為這場殺戮而停止。
“妖瞳,是嗎?很不錯的眼睛,可是想憑一雙眼睛就殺了我,還是太簡單了。”天山教教主冷冷地說道。
“放開阿九!”白浩辰怒吼,然而他卻困於天山教四大堂主和左護法,無法抽身。
修羅場血戰,最終他和阿九活了下來,可是他不曾想,一登上冰之崖,阿九就開啟月眼,懾住了除了天山教眾弟子的魂魄。她竟然想一個人刺殺天山教教主!
然而,他和阿九都未曾想,阿九的瞳術竟然對天山教教主絲毫不起作用。
“九天破!”白浩辰使出最後一招,硬生生地將六人的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口子。
“轟”,天山教教主一手將阿九摔在地上。
“浩辰,對不起,我,我失敗了。”女子虛弱地說,“咳咳”,一口緋紅的鮮血從女子口中噴出,雪地染紅了大片。
白浩辰雙手抱起虛弱的阿九,原來,被稱為貓妖傳人的她,也會有這麼虛弱的時候。
不對,阿九內力的內力竟然所剩無幾,天山教教主居然吸收了阿九幾乎全部的功力!
“辰。。。快走,離開這裏。。。”
那一刻,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從白浩辰心裏傳來,什麼刺殺天山教教主,什麼中原,都已經不再重要了,現在,他隻想離開這裏,帶著阿九,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好,阿九,我們馬上離開這裏!”
阿九沒有看到,向來桀驁不馴,無視一切的白浩辰,哭了。
阿九看到的,是天山的天空一望無際的白。
“別讓他們跑了!”
顯然是天山教教主解除了瞳術,無數天山教弟子揮刀向他們兩人湧來。
冰之崖距離雪崖出口不過百丈遠,出了雪崖,便有中原人馬接應,到了那裏就安全了。
然而,白浩辰從來沒有想過每走一步都會這麼艱難,天山教弟子仿佛是殺不盡的,如同潮水般湧來。
“韶華流光。。。開。。。”
徒然間,群圍的數百名魔教弟子齊刷刷垂下手中的刀刃,瞳術!起作用了!
這是阿九用最後的靈力結下的印,她再也用不了任何瞳術了,她的眼睛,仿佛在用出最後咒術的同時,
失去了任何靈力。
白浩辰用盡最後內力衝出層層包圍!
雪崖口盡在咫尺,然而,當白浩辰望向雪崖口的時候,刹那間,他麵如死灰!
他的接應人馬呢?
那裏竟然空無一人!說好的接應呢!
原來,他和阿九隻不過是棋子而已。
一個會九訣,一個有妖瞳,所有的一切,隻是因為中原人忌憚他們的力量,所以才派他們刺殺天山教教主,不論成功失敗,對於中原而言,都沒有任何損失,因為,他們隻是棋子。
直到那個時候,白浩辰才發現自己被欺騙了,一股憤怒從心口湧出,霎時間他恨不得殺光那些背信棄義的中原人!可是如今深陷包圍,如何出去都是一個巨大的困難,更別說複仇了。
終於,白浩辰的內心徹底崩潰。
雪崖口的一邊是通往中原的路,另一側,是不測深崖,還有另一條路,就是自盡。
“受死吧!”天山教教主飛身而來,一手出掌,向著白浩辰擊去。
“辰,小心!”阿九一個翻身,擋在了白浩辰身前。
“啊!”
天山教教主一掌,擊中阿九,鮮血,在寒風中伴隨著大雪,四處飄散。
“韶華。。。流光。。。”
“辰。。。保重!”
阿九使出最後力氣,將白浩辰推下高崖。
在最後的刹那,白浩辰回首,他隻看見阿九緩緩倒下的背影,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眼睛的異樣,那是:
妖瞳!
阿九竟然在最後時刻,把自己的妖瞳之術,轉移到白浩辰身上!
第二天,在西域,天山,修羅場上,有一個女子被高高釘死在玄鐵柱上。五年後,有一個白衣男子一人一劍血戰天山教,他會一種劍術,叫做九訣,還會另一種法術,叫做妖瞳。後來有人說,教主死的很慘,是被釘死在修羅場的玄鐵柱上。
黑夜,大雪,紛飛。
天山教大殿外的長亭內,有一位男子對雪酌酒。
阿九,你知道嗎?今天我碰到了兩個跟我們很像的人。年輕的天山教教主自言自語。
然而,整個天空,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雪聲,風聲,再無其他聲音,年輕教主的問話,就被這無盡的黑夜吞噬,聽不見回答。
天山教教主對天自飲了一杯。
忽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教主叫我們兩人前來,有何要事?”
“你們坐下吧。”年輕的教主請前來的一男一女坐下,並倒上兩杯溫酒。
兩人遲疑了一會,但還是坐下。
“酒沒毒,你們放心。”年輕的教主對著他們暢飲了一杯。
宇文雋和蘇璘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繃緊的弦似乎舒展了許多,緊接著他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的右護法傳信來說,目前江南以北已經全數被我教占領,中原四大家族也已經盡被血洗。所以,明天你們可以回去了,另外,臨安城以下的江南地區,我教不出兵侵占。”
“教主,你就這樣放我們走?我們可是要殺你的人”宇文雋大驚。
“如果我想殺你們,在冰之崖,你們已經死了,你旁邊的女子也更不可能還看得見你。”天山教教主目空一切地說,然而,他的話語中,卻沒有絲毫殺氣。
其實,宇文雋和蘇璘知道,眼前這個人沒有說謊,他的武功之深,不可估測,竟然可以在一招之內同時破除龍吟嘯和月牙訣,恐怕早已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可以達到這個境界,除了四大家族的掌門也許有這個實力。
“如果,你們當中有一個人被我殺死,另一個人活著,肯定會來找我報仇吧!”天山教教主說道,
“會!”宇文雋和蘇璘同時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不管能不能殺了你,我們都會以命相搏。”宇文雋說道。
“還真是跟我很像呢!”年輕的教主說,其實他不是害怕眼前這兩個人未來會有超越他的能力,更不是怕死,他隻是累了,再無心這些恩怨情仇。
“教主。。。你以前也有喜歡的人嗎?”蘇璘問道。
“嗯,我跟你們一樣。”年輕的教主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微微一笑。
宇文雋想要再問,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仇恨,何必知曉太多。至少,他自己已經放下了,璘也在身邊。
“十五年前,就是那些人派我去刺殺天山教教主。。。”白浩辰望著天空說道,但是,他沒把話說完,而是狠狠地飲了一口酒。
阿九。。。年輕的教主對著天空,心裏念叨著這個熟悉的名字,他已經決定,此行滅了武林盟主,就再不回天山,他要去一個,很美,很遙遠的地方,那裏,有他心愛的一切。
“明天,你們就走吧,不要再有任何仇恨,不要像我一樣。。。”
“謝教主大恩。”宇文雋和蘇璘一齊說道。
年輕的教主依舊注視著遠方,他的眸子漆黑而深邃,凝重而遼遠。
天山的夜空,一如既往的黑暗,大雪紛飛。
“你們看,好美的月亮和星星。”教天山教主說道。
宇文雋和蘇璘一齊抬頭。
寂夜中,皓月當空,繁星閃爍,美如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