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葛淩和牛長江正在那張陳舊低矮的飯桌上吃早飯,葛一凡帶領著五六個工人進了院子。葛一凡從牛長江手裏接過一根煙,點燃後說:“你家這活,也就是一天就幹完,俺家妹妹非說要早一天完工。這不,為這,我特意辭了別家的活,集中一天先給你家幹完再說。”
牛長江歉意的表示感謝。他把手裏一盒煙分給那幾個工人,又找來木凳讓他們入座。葛淩彎著腰在灶台上刷碗,發出叮叮咣咣的響聲,葛一凡的目光好久都停留在葛淩後腰裸露的部分。因為要揭開頂棚,所以屋裏的被褥餐具好些都要移到院子裏,牛長江和葛淩兩個人一趟一趟往外搬運著。這時候葛一凡已經招呼著幾個人上了屋頂,隨後就聽到屋瓦的撞擊聲,和幾個工人粗魯的調侃和叫罵聲。
葛一凡的建築隊幹活麻利漂亮。太陽還掛在樹梢,屋頂被揭開的瓦就又一次平整的掛好了。
葛淩提著一把暖瓶往置放在院子中央的臉盆裏添加熱水,屋頂上最後一個工人也從梯子上下來了,葛淩拿著笤帚幫他打掃身上的泥巴和塵土,她抖著毛巾,並示意他們在臉盆裏洗一把。
在梅雨季節來臨之前,完成了這項工程對葛淩來說著實鬆了一口氣。掐指算來,來菊城都六天了,還沒給女兒葛敏打一個電話,這或許因為葛淩怕耽誤女兒在菊城人民醫院急診的繁忙工作,可女兒總得麵對自己的繼父吧。作為牛長江,他可是從來沒看見過葛淩口中說了無數次的寶貝女兒,這一次,也許就是一個絕好的時機。
菊城人民醫院的急診室卻總是晝夜不停的忙碌,盡管醫院裏把有限的醫生和護士分配到幾個班倒班工作,但在睡夢中被加急的急診叫醒連續加班,這是常有的事。葛敏從一個普通的護士,已經晉升為護士長。但她從未因此比普通護士少值班少幹活,甚至她要加倍付出和不辭辛勞。這一夜又是如此,晚十點下,她吃完晚飯,衝了個澡剛剛躺下,就被護士站的一個實習護士叫醒,說有一個嬰兒的母親拒絕護士站的實習生紮針了,讓他們的護士長親自來給女兒紮針。這樣的電話,葛敏從來有求必應。她知道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疼愛勝過一切,尤其是當孩子病魔纏身時遇到連續紮了幾針都沒能找到孩子血管的實習生時,那種有苦難言,那種焦急萬分的心情。
單身宿舍距離病區隻有一公裏,葛敏一邊穿著白大褂,一邊奔跑著用熟練地動作開啟和關閉著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