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
“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流波將月來,潮水帶星來。如斯美景,誠哉斯言。”他一襲白衣如畫,即使坐在這簡陋的地方,也將四周襯的如詩如畫,再不堪的景色,有他在,便是世間不可多得的風景。
“詩是好詩,就是不太貼切。”卿言搖了搖手中的茶杯,長如蝶翼的睫毛微顫,遮住眸底,讓人看不清。
夜清歌倏地一笑,色若春花,驚豔了時光。
抬眼望去,這珞河上浮著大大小小的遊船畫舫,歌舞笙簫,詩酒隨心,世家貴胄,稗官歡場,在這種光夜交加的場合,獨自享受自己的奢糜,在權勢頂峰高高在上的看著那些身不由己的人痛苦掙紮,麻木沉淪。他們,才會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快感.
夜幕來臨,正是萬家燈火之時。隔岸的燈火,明明滅滅。沿岸的光亮,周圍的煙火,斑斑點點,如江楓漁火,卻能照亮人心得黑暗。
“這麼一條沾滿血淚的河流,又如何有春江花月夜的美好與非凡氣勢。”
卿言望著船外算是人聲鼎沸的熱鬧喧囂,神色明暗不定。仔細一看,可以瞧出眼裏的茫然。
“夜哥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嗎?”她狀似隨口說出,卻能看出她的不平靜。“輪回轉世之說嗎?”他笑了笑,神色越發淡然。望了卿言一眼,轉身望著那月光下欲發美麗的水麵。
“很久很久之前,傳說人界當時還屬神界附庸,為了保護人界,不讓女媧大神的心血被毀,也為了神界留下一些根基,人界就被封印,其餘幾界,包括神界,都不能來到人界。”
看著卿言專注的神色,他溫柔一笑。
“世間熙熙,皆為利來。世間往往,皆為利往。神人也不能超脫。他們也需要一些人來代表自己在凡間的利益。”
“神女作為神的使者常駐人間,和聖殿一起維護人間和平安寧,那時,唯一的大國寰宇一統天下,其餘附屬國家俯首稱臣。沒有陰謀,沒有黑暗,那時的民眾豐衣足食,幸福美滿。”
“可是,欲望是一切罪惡的根源。人類逃不開這個詛咒。當時神魔之戰,人間雖未被波及,但人的欲望卻被挑起。人界由一統而大亂。”
“其實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合久必分,居安思危,內無法家拂士,外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一個安逸許久的王朝,必已被國之蛀蟲食壞根基,哪怕繼承者再雄才偉略,也避不了消亡的結局。隻有打破舊的格局,才能在鮮血和烈火中得到永生。由時勢擇出英主,打破舊的機器,帶領眾人重向大一統。嶄新的王朝”
夜清歌讚許地笑了笑,“你的想法到和那個最後一個聖主十分相似。靈術仙魔也許是存在的,這個故事也許不僅是傳說,但我可以肯定,輪回轉世,難違宿命,逃的掉時光的羈絆,逃不開命運的安排。神算子的一卦或許可使人暫避厄運,但偏離了命運軌跡,曆史改變,逃不了天罰。”
看著卿言沉思,他慢慢伸手,撫上她精致的臉,在她疑惑的眼神裏,他苦苦的笑了。
“知道那次十國之亂嗎?”
“那個暴虐又差點一統大陸的桀帝?”
“當年桓帝得知預言,桀帝,這個剛生的兒子將弑父殺兄,禍亂天下,就將他囚禁深宮,他在黑暗中成長,在親生父親的安排下,他終究成為一個惡魔。桓帝不知他處心積慮的避開結局,卻從未遠離噩夢,甚至,他一手造成浩劫,這個天懲,使他永生不安。”
“天命不可違。”他抑製下心底心酸的感覺,惆悵的感慨。
另一邊,一家畫舫,也是一片沉寂。
夜清辰心中十分壓抑。望著遠處寂靜山巒,青山綠水,秋水長天,卻一絲也無法緩解。
“此次花朝節依例在鳳天舉辦,我們的人查到各國之間暗流湧動,恐怕,來者不善。”元澈憂心忡忡的說到,他依舊一襲藍衣,俊秀無比。但任誰看到他此時的目光,深沉而帶有濃濃深不可測的黑暗,也不能隻認為他是那個青澀少年。
“這幾年我們鳳天實力較之各國略低,撿軟柿子捏,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規則而已,隻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才好。”元旭收斂了昔日的漫不經心,聲音低沉。
看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不管是那流血浮屍的戰爭,還是不見硝煙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