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萬物都披上一層清霜。雪花飄落,不染塵埃,一道纖細的身影在這漫天雪花中,漸行漸遠。這麼冷的天氣,她卻隻著一身單衣,在潔白一片的雪地中,她像一朵瑤池蓮,一身白衣,在濁世裏,清冷出塵。衣袂翩飛,墨發如瀑,緩緩行來,讓人仿佛看見三山碧落無心無情的上神。
“出來吧”她淡淡的說,卻直視前方,仿佛世間再無什麼,能分得她半分關注。
聽著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轉過了身,看著那少年,手撐一把繪著梅花的紙傘,他的手,修長白皙,握著木質傘柄,很是好看。秀麗的麵孔上,是波瀾不驚的笑容,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他撐著傘,將傘遮到她的頭上,微微一笑,軟如春水。
“冷嗎?”他伸出手,想去拉女子的手,感受她的溫度,卻見她轉身離去,在寂寂冷月下,襯得月華失色。
冷冷的話隨風飄來,“不管你想做什麼,隻是百姓太過無辜。”
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笑容漸漸收起,為何你要入這灘泥水中呢?這萬丈紅塵,煙火迷離,你不該沾染,也不能沾染。
“毓泠……”
“丫頭,怎麼了?”抬頭,看見一張擔憂的臉,他擦掉她頭上的汗,因他一向身體虛弱,不能習武,所以瘦弱不堪。
卿言看著他,那個在夢中一般無二的臉,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她會失去這個人,失去這份溫暖,失去他的陪伴,他的牽掛。她緊緊的抱著他,把頭埋入他的懷中,淚水,濕了他的衣。
“不要離開我。”她悶悶的說。
“我不會離開你,就是你讓我離開,我也不走。”他輕聲安慰,“做了噩夢嗎?不怕,不怕。”他聲音低沉,十分悅耳,卿言隻覺十分安心,似乎有他在,這天地,也不那麼陌生隔閡,這世間,也不覺寒冷徹骨。
這種感覺,她很喜歡,若是這樣下去,該是有多好。
“快睡吧,要不明天花朝節,卿言就成最醜的姑娘了。”他溫和的說,聲音中帶著疼惜。
“花朝節?”隨即她又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那些人的眼光我才不在乎,隻要夜哥哥不討厭我,就好了”說完,她偷偷的看了眼男子,今日回來,夜哥哥不提先前的事,她也不敢提,萬一又惹他不高興了,不理自己了,她會很難過的。
花開餘香,今日花朝,尋常女兒家祭拜花神,各國君主相聚的日子,這個規矩,從遠古的大虞流傳至今。即使是百姓,也能感覺其中的暗流湧動。
萱化,東羽等國,竟屯兵邊境,此次依例來聚,也帶來許多親兵,雖然小國之間兼並不斷,但是,大國之間卻從未開戰,這次,他們這些國家的做派可不是為客之道。各國之間暗下爭鬥,卻還有利益來往,一旦開戰,他們受不起這樣的代價。
不管他們心中怎樣怎樣想,花朝宴如期而至。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皇上,正在遭遇什麼樣的危機。
元旭悠悠轉醒,看見自己倚在一軟榻上,身上酥軟,他瞬間了然,自己竟中招了,他眯了眯眼,看見麵前站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