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瞥向夙秉矜和夙秉荏,雖然這兩個兒子聯合外人拉幫結派,時不時算計於他,而且派別之爭潛流暗湧,可他是他們的父親啊,野獸尚有親情在,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怎能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呢!
被咬傷的小黑熊咽了氣,另一隻小黑熊蹲在一旁悲戚嗚咽,渾身是傷的黑熊母親像是聽懂了般,仰起腦袋發出陣陣哀嚎,棕熊停止了攻擊,它看向被自己咬死的小黑熊,好像悲傷會感染,似乎一下失去了鬥誌,耷拉下腦袋越過黑熊母親和小黑熊,走向河畔。
血腥味很快引來了另一批野獸,黑熊母親低吼一聲,阻止了它們的靠近,黑熊母親走到死去的小黑熊身邊,舔了舔它還在流血的脖子,看了一小會兒,毅然咬住另一隻小黑熊的後背,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那隻死去的小黑熊成了其它野獸的盤中餐,而那隻棕熊來到河畔,衝對岸看它的人們吼了一嗓子,隨後劃入河中,沒一會兒就咬著一條肥鯽上了岸,它抖了抖毛上沾的水,銜著魚扭著屁股離去了,徒留下兩排巨型腳印。
夕陽西斜,百鳥歸林,天邊的雲層染了紅霞,與圍場的山脈交接,望不到盡頭,雖已深秋,但這片草地仍然翠色欲流,這是萬物蓉然的象征,是大自然活力的延續。
也許剛剛的一幕是殘忍的,但物競天擇,自然的腳步不會為了悲傷停留,就像海水有潮起潮落,白兔赤烏此升彼落,黑熊母親會自我舔舐傷口,而棕熊仍然是這片樹林的霸主。
一幕幕故事在曆史麵前不過滄海一粟,卻能凝結成記憶,蘊藏心間。那片樹林歸於平靜,好像剛剛的一幕不曾發生,黑熊還帶著兩隻小熊崽遊走在林間小路上。
河畔的人們無不唏噓,若是小黑熊乖乖等在洞穴中,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可是如果永遠是如果。
蓉帝捏捏眉心,“朕累了,你們慢慢用膳。”
梨璐看著蓉帝落寞的背影有些觸動,他在傷懷吧。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的思緒被拉回。
祈慕沉溫聲道:“回帳篷吧。”
“先生我還餓著呢。”
“剛剛沒用膳?”
“倒胃口了。”梨璐看著杯盤狼藉的桌麵,撇嘴道:“我隻吃了幾個魚丸。”
“待會兒我讓人送些飯菜回大帳。”
“噢。”
路過觴王時,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祈慕沉神色淡淡地衝他點了下頭,便帶著梨璐離開了。
晏弦芝端起酒盞抿了口,“好酒。”
笑吟吟地對觴王咬耳朵,“剛剛陛下說了句大實話。”
“哦?”
“不是你的,饒是費盡心機,也是徒勞。”
觴王蹙眉,輕哼道:“晏弦芝,你似乎管得寬了!”
晏弦芝聳肩,“因為我家住海邊。”
蓉帝回到皇帳,祈皇妃迎了上來,溫婉笑道:“聽說蹴鞠賽很精彩。”
蓉帝摟著祈皇妃坐到美人塌上,“愛妃沒去觀摩有點兒可惜了,等回了蓉都,朕再舉辦幾場,讓愛妃瞧瞧熱鬧。”
“若不是妾身今日身體不適,一定要親自做判官。”
蓉帝這才憶起,二十三年前的夏日,他是在女子蹴鞠賽上相遇了祈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