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啊。”蓉帝躺在祈皇妃的腿上,握著她纖長的手,“謝謝你一直陪著朕。”
祈皇妃覺得蓉帝的情緒不高,便沒再說什麼,隻是輕柔的為他按摩頭部。
蓉帝閉著眼,喃喃道:“朕對你有愧。”
女人的手一頓,不確定男人這句話是說給誰的,她試著搭話道:“陛下對妾身恩寵有加,沒有虧待妾身的地方。反而是妾身沒有為陛下誕下一兒一女,妾身才覺得慚愧呢。”
蓉帝緊緊攥著她的手,有些話是不能挑明的,傻有傻的好,太明白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蓉帝是不可能讓祈皇妃誕下皇子的,他怕祈家成為第二個蕭氏,怕她的兒子成為第二個夙秉荏。
“你是個好女人,好女人是值得被珍惜的,朕會對你好一輩子。”
祈皇妃很感動,淡笑道:“自從詠兒姐姐離去後,陛下很少發這樣的感慨了。”
“詠兒是個苦命的女人,你不會重蹈覆轍的。”
“都說知足常樂嘛,妾身很知足,陛下給了祈家至高無上的殊榮,讓郡王的爵位世襲罔替,還讓慕沉做了大都督,妾身又被封為皇貴妃,妾身真的無欲無求了。”
蓉帝心裏有愧,摟住她的腰,“傻瓜。”
梨璐捧著碗吃得起勁兒,覺得先生對她還是很好的,這滿桌子佳肴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端上來的。
暗搓搓看向祈慕沉,男人俯首在書案,似乎總是忙不完。
一想到明日就要啟程歸城了,她很迷茫,先生真的要攆她走麼?
她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走就走吧,反正她也追不到先生,還總惹他生氣。都一年多沒回杏醫林了,她也想念師父。
用膳後,梨璐照常沐浴,隨後收拾起行囊,祈慕沉繞出屏風的時候,看見燭火映照下,她玲瓏的身子在木桌和木床中間來回走動,輕盈靈動,還哼著小曲,似乎心情不錯,他有些悶悶的,看來她並不留戀他。
“梨璐,我有話跟你說。”
梨璐停下手邊動作,跟著他走到書案旁,“怎麼了先生?”
“回去後,我會派人送你回杏醫林。”
“不必了,我說過我自己回去。”
祈慕沉突然詞窮了,也不知道自己幹嘛叫她過去說話,他就是不想看她在那裏歡快地收拾行囊。
“嗯。”
“先生,謝謝你這一年多的照顧,以後我們還會見麵麼?”完全像在告別。
“隻要你重回蓉都,隨時歡迎。”
“我會回來看先生的。”梨璐笑笑,“若是師父問我,這一年來最難忘的經曆是什麼,我想我會說,是遇到了先……”
祈慕沉突然起身扳過她的身子,緊緊摟在懷裏,梨璐起初一愣,隨後反手抱住男人,兩人不需言語,在靜謐的帳篷裏做著告別的預準備。
梨璐,許多年後,也許你會想起一個曾讓你悸動,卻不能讓你開竅的男人,一個不想勉強你而故意冷淡你的男人,一個外表溫潤骨子裏孤傲的男人,一個可以用絢爛微笑淡忘的男人,一個對你動心的男人。
你不是我的姑娘,卻很可能成為我的魔障,我自認為定力超群,卻願意為你打破原則,既然你不能全身心愛上我,那麼我必須在完全陷進去前推開你。
這是祈慕沉的心裏話,說給蒼茫,也說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