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了。”
徐平淡然道,此時他與凱多兩人已在水晶球扭曲光線的瞬間移至屋下,而原本屋脊所在僅剩下被困住的外相驟變的黑袍人,以及嚴陣以待的曹閻明與雷歐兩人。
黑袍人其餘他處都無變化,隻是那柄詭異的碧綠短劍並未握在其手中,反而插在其一直不肯示人的左臂之上。
劍創處並無半滴鮮血流出,劍脊處卻有一道紅線,似乎是劍本身在吸攝黑袍人的精血。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是自劍身而起騰起的霧氣狀的靈體,這龐大的靈體覆蓋了黑袍人周身,甚至可以說將其包裹在內。
靈體頭生山羊般的雙角,暴狼般的頭顱依附於劍身,人立半躬身子,四爪銳利,背生尖刺,肋下生有一對翅膜。
“卓帕卡布拉”
徐平與凱多對視一眼,均是看到對方的一臉苦澀。
此時憑依著這吸血怪靈體的黑袍人卻無法動作,隻因自地麵而起十餘道光束結成的繩索將其絞束,動彈不得。
這些光束的來源便是之前自徐平腋下跌落的那本聖言經典,這一切便是徐平四人之前便算計好的。
徐平在觀戰的同時暗中布下這樣的神術禁縛術式,而凱多則借助之前的布置設下了逃脫的手段。
而曹閻明與雷歐兩人看著眼前並無動作的黑袍人,竟是不進反退,攀附屋簷而下。
之所以如此動作倒不是兩人真的覺察到什麼,而是兩人耳畔同時響起老萊克的話音。
“退下,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你們能參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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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話音之後的是一根聖光凝成的投矛,因為是由聖光凝成,所以沒有呼嘯聲,沒有明顯的投擲途徑,它隻是在一陣光線的扭曲中如瞬移一般到達黑袍人的麵前。
“錫安的路徑,因無人來守聖節就悲傷。他的城門淒涼,他的祭祀歎息,她的處女受艱難,他自己也愁苦。”
老萊克的經典念誦聲似乎後發先至,竟在光矛到達之前便傳入黑袍人耳中。
他虔誠的捧著手中陳舊的經典,吃力地翻動著每一頁,他的周身環繞著十餘名聖光構成的如小天使般的光影,甚至頭頂還懸浮著一名由聖光構成的全副武裝的天國騎士,之前的光矛便是出自這個天國騎士虛影之手。
隨著老萊克經典的念誦,屋下早已避遠的徐平也同時應和著般的大聲念誦起來,聲音越傳越遠,甚至整座黑角城的虔誠信徒都開始念誦起來。
黑袍人看著逐漸逼近的光矛,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但是目光深處似乎卻有著一些莫名的忌憚。
於是,他決定抵擋,他的腳下再次騰起黑暗,如深淵的投影般深邃,將射來的光矛吞噬。
但是即是最深的深淵也無法禁絕光線的透射,再陰暗之所也終有得見天日時,所以光矛的外相被黑暗剝落吞噬,本質的光線卻透過如淵的黑暗而出。
別無他法,黑袍人的身形微動,頓時消失在了原地,之前束縛其行動的光繩仿佛完全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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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其他人皆是暗自戒備,但徐平卻暗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感覺到自己之前莫名念起經典,奉獻的對於光明的信仰,產生作用了。
於是他坐下,更為謙卑的念誦起經典中的章句,但卻更加擔憂與困惑。
以老萊克,一名神術修為在神父階位的神父便能調動起一座城的信仰之力,從而施展這等扭曲規則與空間的神術,那麼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麼可怕。
“世人皆能殺我。”這是徐平立時便產生的念頭,一個可怕的念頭,但它卻如夢魘般揮之不去,深深地植根於徐平的心中。
但隨後他所困惑的,便是老萊克能夠施展這等神術嗎?他憑什麼能夠調動起一座城的信仰?他真的做得到?
這一切都不合理,所以他更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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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袍人消失的同時,老萊克微不可察的歎息了一聲。
他的身軀開始漂浮起來,或者說騰空而起,他周身的天使光影與頭頂的天國騎士紛紛破碎,然後化為最為本源的光彙入老萊克的身體。
老萊克揚起了頭,他懸浮於塵垢之上,他所凝視的便是蒼穹,亦或是蒼穹之後的什麼。
“犧牲”
黑角城中的所有光明的信徒的耳邊,似乎都聽到了這樣的一聲冰冷而短促的話語。
老萊克手中陳舊的聖言經典處迸射出了大量的光焰,經典在燃燒!
同一時刻,老萊克鏡片倒映著聖潔的光輝,他的身前突兀的現出了一道光芒聚成的門戶,隨後從中鑽出的竟是一臉愕然的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