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萊克走出的那間房間中又走出了一人,這人頭發略微有些散亂,鷹鉤鼻,眼眶深陷,是個像凱多一樣穿著一件半舊的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
鷹鉤鼻男人接過了老萊克的話道:“沒有,隻算是成功了一些邊角,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聖炎騎士團的新式鎧甲便如你所想是這個計劃的附帶品。”
“是嗎?既然沒成功那這東西肯定普及不了,就這件鎧甲中所投入的稀有金屬和珍貴魔導體足以讓八號實驗室的家夥們跳腳罵娘了。”老萊克調侃道。
鷹鉤鼻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老萊克的後背,用一種讓人無法辨明意味的語氣說道:“八號不存在了。”
老萊克沉默了片刻,還是故作輕鬆的開口道:“是嗎?還有呢?”
“沒那麼多,除了八號倒沒有幾個倒黴的,大體上教廷還是老樣子。”
鷹鉤鼻男人淡笑答道,隨即話鋒一轉道:“我為什麼突然很好奇呢?這一次的盜竊,逃逸,上一次的叛逃,還有上上次的逃離教廷,我為什麼總能聞到一些陰謀的意味呢?”
老萊克沒有轉身,隻是看著那褪盡芳華的低矮花樹,長長的歎息,這一聲歎是那般的無奈。
很久,沉默了很久,老萊克才說道:“查爾斯,我們都隻是搞研究的。”
這一句話包含了太多酸澀,一種浸在心靈深處的被稱為夢想的種子,始終都沒有能夠發芽,反而在歲月那無情的潮水中慢慢漚爛。
那個被我們扔到再也夠不到的石縫中躺著的夢想那酸臭的屍體,我們本是不想再看到感受到他,但那股酸臭的氣息卻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他的存在。
嗅得到那股酸臭,無論是來自老萊克的,還是自己的,隻因那股酸臭太熟悉了。
被叫做查爾斯的鷹鉤鼻男人也現出了幾分落寞,又開始沉默,目光轉了又轉,臉色變了又變,他還是忍不過出聲問道:“你身上究竟有什麼,或者說你知道什麼,教廷下的氣力或許不是很大,甚至並不強硬,連你損毀十代前經典的罪行都赦免了,但是我感覺得到那種謹慎。”
老萊克的唇角翹了分毫,“那份謹慎不是對於我,而是對於他們自身,我知道的你最好還是別知道。”
“也許那些孩子會知道呢?你說呢,萊克?”查爾斯嘲弄的看著老萊克。
老萊克終究還是轉過了身,逼視著對麵這個叫做查爾斯的討厭男人道:“你的任務隻是看著我,另外取回我做出的那份技術的資料,你清楚地知道所謂的看著我,隻是讓我不要把知道的亂說,但是如果我回去說我跟你提過我所知道的,嗬嗬,你說呢查爾斯?”
查爾斯臉色變得極差,憤憤的在碎石上蹭掉靴底的軟泥,看了看似乎要下大的雨勢,轉身往屋裏走去,一路還念叨著:“我會盯住那些小鬼的,誰知道你是不是說了什麼。”
“漂亮話。”
微諷了一句離去的查爾斯,同樣看著墨雲展畫的天色,任由雨絲打在自己薄薄的鏡片上,鏡片下的目光仿佛要看透這片蒼穹,酸味?早已隨著雨水衝洗而去了。
不過,酸朽真的就能這般洗去,那又怎麼會有這許多事情,萊克看著天隻能感到一件事,自己老了。即使不去回憶過往,他也知道自己老了。
想了想那些孩子們,又想起了逃竄的特裏克和格雷,想起了城外山陰的那座淺墳,想起了那個教廷滴血的日子,他笑了,嘴裏不清不楚的說著曾不斷念過的兩個字,“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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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時光易逝。多少年過去後當如今的少年們回首想起今日之事,或許會發現當年的這番談話,竟是有默契一般的沒有提起老爹托付的‘那件事’到底為何,也沒什麼人深談日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