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馬賊與騎士(1 / 2)

夜色正濃,伴著朔風的飄雪慢慢變成了卷地的快刀,割傷了守夜人的麵龐。

嘟囔著,亦或是咒罵著,輪值的守夜人詛咒著自己抽到的半夜輪值簽的臭手,還有這在夜晚並不溫和的天氣。

裹緊了自己的大衣,祖籍南方的他還是不喜歡北地的朔風伴雪,拽了下自家妻子給自己編製的圍巾一直遮蔽到唇上的短須,背著風眯縫著眼,他的目光停留在前往白楊山峽的大路上,還有月光下那穿過山峽的冬風??????

今夜那位不安的地精咕嚕先生睡得安詳了不少,縈繞其心頭不去的那種驚悸散去了些許,原因?他沒有仔細去想,疲憊了月餘的身體以及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腦已經把他帶進了夢境。

那位大地精武士裏約此時也坐在外廳的圓凳上,倚著車廂的牆壁,雙目微合,麵前桌上的酒碗還有殘酒,邊口潤濕的水跡畫著線點在碗底與桌麵交界的一線。磨有硬繭的右手虎口扣在戰刀的護手與皮鞘之間,刀鞘的尖端轉過的圓滑抵在那滴溢下的水線之上。

營地的外圍,那看起來有些迷糊的壯年男子馬克搖晃著身軀往營地走來,今夜他喝得有些多了,雖然沒醉隻是頭有那麼點迷糊,但是起夜的麻煩還是有的。

森寒的北風吹得他頭痛,用自己缺了一指的右手敲了敲自家的腦袋,遊離的目光瞥見了地上薄薄雪層上彈動的幾顆碎石。

“該死。”

沒有時間去做其他的事,驚恐的咒罵著自己不太聽使喚的身體,馬克搖晃的勉力奔跑著,右手使勁的敲著自己的頭盡可能的讓自己清醒起來,當過幾年預備役士兵的他了解這是什麼。

跌跌撞撞,酒精幹擾下平衡變弱的他終於是跑回了營地,雖然他的一生更多的是個車夫,但是過往的經曆告訴他不能慌亂,雖然究竟是什麼情況他也吃不準,可他需要做的是清楚的。

一拳打在有些睡眼惺忪的守夜人身上,張大了嘴,任由冰冷的空氣隨著北風灌進胸腔,他大吼著:“騎兵!”

一拳之下,困意正濃的守夜人睡意全無,一把扯掉了臉上的圍巾,看到了月光下飄雪的道路上伴著冬風迅速逼近的影影綽綽。

守夜人迅速的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那柄粗糙長劍,不同於馬克那個當過幾年預備兵的車夫,做這一行十五年的傭兵沒有任何懷疑。

“敵襲!”幹啞的咆哮聲在夜空中回蕩,撕裂了冬雪掩蓋下的寧靜。

竭盡全力伸出手抓向一旁近在咫尺的警鍾,但預料中的鍾聲並未響起,反倒是在耳畔響起了機簧彈射與刺耳的破空聲,這既是守夜傭兵耳中最後聽到的聲音。

他眼中最後看到的是在朔風中墜落於汙濁雪水中的圍巾,以及踏在其上的馬蹄。

鐵蹄與馬刀裹挾著雪片若鐵葉銀線為秋風舞落一般切入了混亂而脆弱的車隊,弩箭的激射聲、快刀斬落人頭的輕響、憤怒的低吼、不甘的哭號、放肆的笑聲??????

營地的外圍為這些‘突襲者’所打破的缺口處,一片狼藉,這片刻的雪不能遮掩什麼。

餘留著的除了路障與掩體的殘骸,隻有那一地的屍體以及仿佛姍姍來遲的一眾騎士。

看到了車轅上一臉不能置信的死去的守夜人,以及將他釘在車上的那五六隻弩箭,為首的騎士發出了由衷玩味的歎息,“拉迪他們似乎會遇上一點小麻煩呢。”

一旁的警鍾,滴著血。

緩緩的睜開眼,一臉的迷糊外帶幾分蒼白的徐平醒了過來。

有些無奈的爬了起來,略微有些低血糖和起床氣的感覺,不過那蒼白倒是因為睡夢中那令人心悸的恐懼,還要算上之前祭煉那件特殊的小東西損失的少量精血的緣故。

雖說他布置在車外的示警禁製並未發動,大致的情況他實際有一些猜測,攀附在馬車內部的車廂上,小心的從玻璃的窗口向外張望,入目的隻有血腥而混亂的砍殺以及與之相近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