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勸菜，笑話和必不可少的黃段子，已成為中國式宴請賓客的常規節目。一席下來，兩三個小時便不見了。大家又轉移到棋牌間。照例，在此過程中，財政局的辦公室主任給各位領導的秘書分別發放了打牌的喜錢，各位秘書又分別無聲地傳送到各自領導手裏。李少華讓財政局長代義先去陪林行長喝茶，他便叫上張曙光上了天台，兩人一邊抽著煙觀湖天景色，一邊就人事調整案扯開了話題。
李少華說：我有個感覺，那大腳女人好像和陳誌國已經連上了。老張，你給張朝鬆打個招呼，讓他把腳腳爪爪收緊一點。
張曙光道：這個張朝鬆，就是個三腳貓。我三天兩頭給他打預防針，他就是當耳邊風。我看他是走到頭了。不過，老李，你也別太高估了那個姓陳的書呆子。
李少華見張曙光依然不把陳誌國當回事，就嚴肅地說：老張，我必須鄭重其事地給你說，你對陳誌國的評估絕對錯誤！這個人絕對不是王曉波，他的水很深。你要警覺！
看到李少華少有的表情和語氣，張曙光也沉思起來，沒有答話。
李少華又說：老張，我考慮清楚了，咱們現在應該先把人事案冷下來。別再主動催促陳誌國召開常委會了。把球踢給他，看他如何處理。既使他不辦，我們也不要強求。
張曙光沉默了一陣，似乎想清楚了，把剛剛點燃的一大節煙扔到地上，用腳狠勁地踩了踩，說：好。少華，這件事我依你。
該說的話說得差不多了，兩人就回到棋牌間搓麻將。
也許是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作怪，李少華一個晚上都牌風不順，先是兩圈不開張，後來雖然和了幾把小牌，但每每一做大牌，剛一落聽，打出去的牌就點了炮。而且時常點大炮。樂得林行長直埋怨：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點炮了，害得我的自摸又沒摸成，這個李老弟太討厭了！這些話就像他抽的萬寶路牌香煙，嗆得李少華哭笑不得。一個晚上下來，不但發的喜錢清了倉，還自掏了四千多。張曙光基本保本。代義也輸了六千多。林行長一個人是贏家。這樣的結果倒落得很理想，就象事先安排好了似的。
與林行長告別後，已經十點半了，就叫司機往家開。剛坐上車閉目養神，李少華的保密手機就叫起來。他閉著眼拿到耳邊，童曉蘭的聲音跳了出來：光哥哥！你為什麼不回我的短信？
因為李少華已禿頂，童曉蘭有一次在行房後把玩著他的小弟弟，突然發現他的禿頂和小弟弟的頭部很像，說是兩個頭一球樣，從此就私下裏叫他光哥哥。
一聽到童曉蘭喊他光哥哥，李少華的倦意全消，身子立刻直了起來，說：小聲點。什麼短信？我和張市長在陪客人，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