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氣格外的好,陳誌國就叫柳大偉陪他到長山有名的道觀淩雲殿去沾沾仙氣。柳大偉自然明白陳誌國的意思,隻帶了縣委辦主任簡裝而行,加上陳誌國和劉一凡各帶的一輛車,三輛車直往淩雲山開去。到了半山腰,兩人下了車,離開了劉一凡幾個隨行的人,找山間小路漫步,兩人邊走邊隨意說話。
柳大偉是個明白人,聊了幾句閑話後,開誠布公地說:陳書記,您恐怕想知道,我柳大偉現在對張曙光同誌的看法吧?
陳誌國說:好哇,既然你自己都已經提到了,那就說說吧。
柳大偉說:不瞞陳書記說,其實,我現在早已是長山山民一個,對於官場中事,已經淡薄多了。原來,我和他之間,既有觀念的分野,也有意氣的相鬥。而今,他在舞台上越發光亮,我倒反而有了看客的心理,這樣,我倆之間卻是真的平和了。
轉過山來,眼前驀然出現一座兩層的八角大木樓亭。樓亭的名字很有意思,名為“上下樓”。隻見兩旁的楹聯上刊刻著一副別致的對聯:白雲常駐東西嶺,明月不分上下樓。
柳大偉在前引導著陳誌國慢慢登上二樓,也許是年代久遠,登樓時,樓梯和整座亭台都有點微微顫抖,陳誌國道:這樓,怕是應當維修了吧?柳大偉笑道:陳書記,這就是此樓的玄妙之處。這輕輕的顫動,正是古人對上下樓設計的精華。他又指著二層門樓上的楹聯道:您看,這是不是說的官場?
陳誌國順著柳大偉所指方向看去,不禁失聲一笑。隻見二層門樓兩邊的楹聯上,刊刻著兩行瀟灑的草書:上去切莫大意,下來須要小心。此聯配此樓此景,不論是寫景還是喻意,都已達到了極高極妙的境界。
陳誌國笑說:看來,你是以樓明誌,早有準備啊。
柳大偉也笑了起來,說:這倒純粹是巧合。但我的心境,也的確早已平和了。想想我們當初入黨時的誓言,能夠在現在的崗位上為老百姓做點事,應當滿足了。如果為了個人的官階,成天沉溺於官場的上上下下,還真是累心折壽的事。我記得在邯鄲的呂祖廟看到一幅對聯,說得比這上下樓還要更加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