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國說：是呀，那幅對聯我也看過，上聯是：睡到二三更時，凡功名皆成幻境；下聯是：想至一百年後，無少長都是古人。不過，作為我黨黨員，我是不能同意的。這幅對聯還是太消沉了些。
柳大偉坦言道：陳書記，也許您的觀點是對的。不過說實話，當初還真是這幅對聯幫了我的大忙。想當初，我與張曙光同誌的過節，坦白說，還是私心作怪，雖然有觀念上的衝突，但主要還是因為思想成天都糾纏在做官的謀劃上。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了這幅對聯，對我的思想震動很大。終於把這些東西都放下來了。也因此，把自己的心也沉了下來，安心在做事上了。
陳誌國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這麼說，長山模式的建立，這幅對聯還有功勞了？
柳大偉有點尷尬地笑了笑，想說什麼，想想又沒說，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陳誌國也陷入了沉思。看來，他事先的擔心還是符合實際情況的。柳大偉的政績還真是官路遇阻的結果。這倒更讓他堅定了自己一貫的主張。在陳誌國看來，做官其實是一種革命，是一種持續破除私欲的自我道德革命。從本質上說，我黨的公務員，應當是一個公益心遠大於私欲心的人。因此，在選擇幹部人選時，公益心必須是第一位的。沒有公益心，就隻能出官僚，而不能出公務員。公務員，公務員，其本義就應當是以公益心做公共事務的服務員。柳大偉就是因為官場鬥爭的失意，才讓自己被動地去掉了功利心，放大了公益心，因此也被動地從官僚變成了公務員。但是，我們黨和國家的千秋偉業，決不能依靠偶然的被動來繼承。公益心，應當成為幹部選拔的重要指標，對公益心的測評係統，不但應成為幹部晉升考核的重要指標，而且還應當成為幹部入門測評的重要條件，成為公務員招考最重要的門檻。看來，我們黨的幹部選拔標準，是不改不行啊。
在到淩雲殿的路上，陳誌國把最後一件要與柳大偉談的事也直接拋了出來，他說：劉峰同誌很快就要到市裏上任了，關於縣長的繼任人選，你個人有沒有什麼考慮？
柳大偉說：陳書記，說實話，這種事如果擱在以前，我一定會處心積慮地籌劃。但現在，我個人真的沒有什麼想法了。在長山班子裏提拔也好，從市裏其它幹部中調任也好，組織上怎麼安排，我都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