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商量半天能選出來應戰的卻也不多。謝淵久離朝堂,於江湖之事也不過問,所能想到的無非是當年的舊人,可惜歲月無情,當年一起並肩作戰的老友已有數位作古,尚在人世的也都年過花甲,實在不忍心再勞煩他們,仔細盤算了一遍隻有文遠的兒子文佑和當年的小侍衛現如今山莊的總護衛劉廣可當此任;何寄傲本就江湖中人,門下弟子雖眾,但是懂帶兵打仗的卻沒幾個,斟酌來斟酌去,也都不覺得合適,隻能選了幾個武功修為尚可的門人,即便不能領兵,單個作戰也是好的。
這邊木清風和季月早就沉不住氣了,見師傅們商量完畢,便各自請纓,希望前去助一臂之力。謝淵擔心季月的安危,心底裏不願她去,但以季月的能力,確實是個合適的人員,心裏暗自權衡著,一時也就沒答話;而何寄傲卻在擔心著別的事情,他這個徒兒的身份畢竟不同旁人,若被識破,恐怕性命堪憂,雖然知道此事的人甚少,但是若有人存心調查,是不難推出他的身份的,一時凝神想著也未答話。兩位徒兒都誤解為師傅不允,又接著懇求,極力表達自己想去戰場殺敵報國的決心。兩個年輕人像剛長全翅膀的鳥兒,焦急的想去做些什麼,去認識世界,去報效國家,去保衛百姓。何寄傲看到迫切的二人,率先開口說話了:“風兒,穿林劍法你雖然第九層尚未練完,但在我眾多徒兒中已算是修為極高的了。以你的功夫為師很放心。但是此役涉及朝政,昨日我和你謝師叔也說了,不願朝廷知道我若耶山出手。所以你若想去,為師不攔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出招時不能暴露所學為我穿林劍法;第二,對任何人不能報出你的真實身份和來曆。”木清風聽聞師傅應允了,且提出的兩個條件並不難實現,以他當前的劍法造詣,除非遇到絕頂高手,對於一般敵手,想迷惑別人的眼睛那是輕而易舉的。所以,何寄傲話音剛落他就連忙應道:“多謝師傅成全,徒兒一定不會暴露身份,請師傅放心。”季月見木清風所請已被應允,極為羨慕,可憐巴巴的盯著謝淵。謝淵看著他這個徒兒歎了口氣,說道:“罷了,你也去吧,隻一條千萬要注意安全,不許受傷。為師實不願見到朝廷中人,此次就不能陪你同去,你要仔細跟著文佑和劉廣。”季月聽師傅說完,喜不自禁,連聲答應師傅的囑托。
算上木清風和季月,四位將領已經算有著落了,莫臨川必然會同梁承璁一起前去,也可以算上一個,吳兵再不濟總不能一個將領也沒有,再者何寄傲選出的那批門下,個個都是高手,如此布局應有勝算,謝淵心裏暗暗籌劃著。何寄傲本想一同前去,又擔心謝淵一個人留在家裏不暢快,且他兩個徒兒都去,自負此戰無虞,便決定留在隱嶽山同謝淵對棋論劍。幾人商議之後,計劃明日一早動身,季月聽說後便提早告退,回房自去收拾行李了。不一會,何寄傲師徒也道了乏,文遠忙引著他們到早備好的客房,二人想著明日還要趕路,就都早早的歇下了。偏謝淵放心不下季月,又去看望一回,好生囑咐了一番,直耽擱到亥時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吃過早飯便準備上路了,文遠選了幾匹腳力好的馬匹,將備好的銀兩和幹糧放在了馬背上,同時又囑咐兒子文佑照顧好季月,一切收拾妥當,隻待上路。這時何寄傲像突然想到什麼樣,將一封信交予了劉廣,囑咐說見到吳軍總帥將信交給他即可。這四人中文佑和劉廣年紀略長,約莫三十多歲,皆是習武之人,性情疏闊,且都是看著季月長大,而木清風本就喜歡說笑,所以路上並不沉悶。行至明州,四人兵分二路,木清風和季月繞道去了趟若耶山,意欲叫上何寄傲選的門人一同上路;為防吳軍提早到達,文佑和劉廣則直奔信陽。木季二人趕到若耶山,不湊巧的是師兄們竟都不在山上。原來今日是淩虛幫幫主孟際槐女兒大婚之日,江湖上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被請了去,以穿林劍派今日在江湖中的地位自然在受邀之列,但這孟際槐深知何寄傲孤傲狷介,恐難請得動,他便換個法子將穿林劍派半數的門人請了去,於是二人撲了個空,所幸的是他淩虛幫與這若耶山相距並不甚遠,木清風便派了個極伶俐的人去傳信,自己和季月先行趕路。
說起這淩虛幫在江湖上也是頗有些地位,幫主孟際槐原本誌在考取功名,報效朝廷,可惜時運不濟,屢試不中,他本也是意誌極堅定的,雖未及第,但仍不言放棄,直到後來發現自己的名額實都被達官貴人抵了去,一時心灰意冷,自嘲三十多年來的努力皆是個笑話,便丟了書本,開始浪跡江湖。幾年來遊遍大江南北,結識不少同命相連之人,這些人多是些飽讀詩書之士,聚到一處便有了些聲望,後來日益壯大,竟成了懷才不遇之人的聚集地,再後來便成了今日的淩虛幫。這些人散布在江湖各處,並未有嚴密的幫派組織,但是一應號召,可瞬間集結,且幫裏有不少能人異士,實為不可小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