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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寧見耿小袖忽然間默然無語,目光黯淡,以為是自己說的留在美國的事觸動了耿小袖的什麼心思,但是她還沒有往程墨雨和自己的關係上想。她笑了一下,說:“剛開始考慮要離婚那會兒,我心裏也是十分的難受,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樣。後來想開了,覺得與其湊合著過下去,若即若離的,倒不如一刀兩斷了的好!”

費寧的話此時在耿小袖聽起來,似乎句句都是在說她和程墨雨的事。

她心想:費寧這麼說,是不是有意的在旁敲側擊,讓我也想得開一些,好到將來她和程墨雨有了什麼關係之後,我不至於過分傷心?她這些未雨綢繆的話,不是更隱藏了一層她和程墨雨之間的特殊的關係了嗎?他們倆是中學時的同學,又住的這麼近,而且又都是人樣出色的,時間一長,程墨雨的心中還會有她嗎?況且,她跟程墨雨在一起的時間,隻有兩年。雖說方才她說了自己選擇的戀愛婚姻,未必比別人介紹的穩固的話,但是,那也隻是一種可能而已。她又想起了程墨雨離開紐約時給她講的那個笑話: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相信愛情!

她想:在程墨雨的心目中,自己是不是也跟那個笑話裏的相信愛情的人一樣的可笑呢?!

於是她笑著說:“費寧姐,我不明白你說的‘與其湊合著過下去,若即若離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費寧想了一下,又見到耿小袖忽然陰鬱的神情,恍然明白過來,耿小袖是將她的話理解成她對他們夫妻關係的影射了。她不覺笑了起來,說:“小袖,你可能誤會了,我的話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說的我自己的事!”

耿小袖笑著說:“那麼,你以為我剛才想的你的話指的還有另外什麼意思?是我跟墨雨的關係嗎?!費寧姐,我可沒有往這方麵上想。我跟墨雨的關係挺好的,可能是你誤會了!”

費寧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耿小袖比她想象的要有心眼的多!她早已經不是三年前軍區醫院裏的那個剛工作不久的,受不了委屈的年輕醫生了。看來美國的確是個能讓人脫胎換骨的地方,而相比之下,自己的心理,倒反而顯得幼稚了。在周寒山麵前是如此,在耿小袖麵前也是如此。而她對程墨雨的感覺,雖說有著先入為主的把握,但她已經不敢相信他還會是八年前的那個他了。難道她所理解的所謂“成熟”,就是用密密麻麻的心眼堆砌起來的心理防護板嗎?!

她覺得,她有必要將以前她和程墨雨的那段關係跟耿小袖解釋一下,免得耿小袖對她和程墨雨目前的處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於是她笑著說:“小袖,其實,我跟墨雨雖說那樣了三年多,但是我們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過幾個月。而且……”

耿小袖聽了,還沒反應過來。她疑惑地問說:“費寧姐,你們既然是同學,怎麼在一起的時間隻會有幾個月呢?”

費寧還以為耿小袖說的是一句帶刺的話,就笑著說:“我們倆是初中時候的同學,到了高中後就分班了。那時我跟墨雨還沒有什麼關係,他告訴你我們倆的事的時候,可能把那段他假扮是我男朋友的事,也說成是真正的那種關係了。”

耿小袖聽了,盡管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她已隱約預感到,程墨雨可能對她隱瞞了一些極為重要的故事,而這些故事,將可能對她產生巨大的衝擊。她掩飾住自己的緊張心緒,強顏笑著聽費寧將下去。

費寧繼續說道:“實際上,我們倆真正開始好起來,是在我們上了大一之後。剛開始是書信來往,後來寒假的時候,我們就確定了關係。那時我們都想的不多,對感情的理解也比較單純,因此還能將關係維持了三年多。直到畢業分配的時候,因為我們的去向不一致,再加上一些別的原因,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