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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寧在Peter的觀測室裏一直呆到晚上十一點,直到護士要求她離開病房時,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其間Peter隻醒過來一次,當他看到費寧坐在他的床邊時,先是驚訝,接著眉目間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喜悅之情。他笑著說:“寧,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我剛才好像夢見了白雪皚皚的乞力馬紮羅山,還有那博大湛藍的天空,那是我二十年前去肯尼亞時,見過的景象。每次我不舒服的時候,我的眼前幾乎都會出現這個景象。”

費寧看他的精神狀態不錯,就笑著問他腹部還疼不疼,Peter說:“還有點,不過不是像白天那樣針紮一樣的刺疼,而是悶疼。”

費寧去叫來護士。護士問Peter還需要不需要打止痛劑?Peter搖搖頭,笑著說:“我挺得住。一般的小痛,我挺一下就挨過去了。”

第二天,費寧先到研究室去了一下,把昨天沒有完成的材料整理了一遍,然後就趕到醫院。她在值班大廳裏碰到Choi,Choi告訴她,今天Peter的狀態看起來不錯,他們準備給他做MRI。費寧不安地問Choi說:“依你看,Choi,Peter他患惡性病症的可能性大嗎?”

Choi說:“現在還很難說。萬一他真的是患上了腫瘤症,我們必須馬上給他動手術。你們研究所最好做好通知他家裏人的準備。”

費寧於是跟Peter說了一下Choi要她通知他的家人過來的情況,但是她沒有提及他可能患了惡性腫瘤。Peter聽說需要讓她的女兒過來,就說:“Alex眼看就要開學了,我不想占用她的時間。她離得太遠了。而且,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我生病的事,這樣會影響到她的情緒的。”

費寧既不能告訴他實際情況,又不能說服他,於是隻好等檢查結果出來。Peter做過MRI後,Choi告訴費寧,情況正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Peter的胰髒部分,果然發現了大麵積的腫瘤,而且已經開始擴散了。Choi說:“Peter患的腫瘤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他可能也有過類似的病痛症狀,隻是他自己沒有引起足夠的注意。現在我們必須馬上給他動手術。而這時候,為了萬一起見,他的親屬必須在身邊。我們也需要他的親屬的簽字。”

費寧知道了結果後,雖然心裏已經有所準備,但是一下子還是無法接受這一殘酷的事實。她沒有勇氣再跟Peter談論要他女兒過來的照護他的事,診斷的結果,最後還是經幾個醫生會商之後,然後跟Peter說了實情。

Peter聽到他的病況後,先是有點不太相信,因為他始終對自己的身體充滿了自信。但是當他意識到這是一個事實時,他卻顯得十分的鎮定,他笑著跟費寧說:“也許上帝知道我離不開我的女兒,因此找了這麼一個蹩腳的借口,讓Alex來到我的身邊陪伴我。我沒有想到自己也已經是上了年紀的人了!”

他把Alex的電話給了費寧,叮囑她在告訴Alex他的病情時,不要讓她過分的驚訝和難受。另外,他說他也很想再見他的前妻一麵,他讓費寧把他的這個意思,通過Alex轉告給他的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