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晉年似乎是個八麵玲瓏的冷血動物。這跟她最初接觸他時,他所展現出的那一付溫文爾雅的、熱情的外表,完全是兩碼事。她想,女人們往往容易被男人們的外表所迷惑,而她也不例外,隻是她清醒的比較早一點而已。
當她發現到韓晉年為人處世的那些陰暗麵的時候,已經晚了。她曾經因此感到過極度的不安和愧疚,特別是對程墨雨,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欠上了他一筆債。
但是,那一步既然已經跨出去了,任何反悔都不能補救了。她隻能盡量地去擺脫陰影,彌補過失。
她覺得,自己在無意間背叛了程墨雨同時,也背叛了自己。
一個多月前,也就是她跟韓晉年一起到洛杉磯操辦建立“川年”公司的時候,她因為程墨雨的謊言,一氣之下跟他鬧翻了。那時,她覺得自己是意氣甚於理智,一心想要置程墨雨於尷尬的境地而後快。
其實,後來事情過去,她靜下心來想了想,她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多少帶著點報複的心理,一部分的確是出於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欺騙的氣憤,但是,她也不否認,在她的潛意識裏,不可否認地也有借助韓晉年來平衡自己失落心理的念頭:她不能容忍程墨雨那付對她的不在乎的樣子。她想,如果程墨雨那次真的很在乎她的反應的話,那麼,他一定會緊緊地攥住她的心的,讓她得到慰籍的。可惜的是,他仍然是那麼的固執,那麼的孩子氣,那麼的不近情理,以為她的情感,隻是他的附庸。
而相比之下,那時的韓晉年則要顯得成熟的多、大氣的多了。
那天晚上,當她跟韓晉年在HILTON酒店他的客房裏喝酒的時候,她氣憤地把手機砸掉了。後來,在憤懣中,她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後迷迷糊糊地就靠在沙發上睡著了。第二天一早她醒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睡在韓晉年的床上,一絲不掛,身上隻蓋著一張毯子。而韓晉年正在盥洗室衝澡。
她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那一刻,她隻覺得天昏地暗。她發現,自己一直都在回避的、或者說是一直都是明知就裏,但是還是極力地把握住自己去改變生活方式的種種努力,隨著自己清白的丟失,一下子全都落空了。就像一張本就透明的紙被捅破了一樣,連虛飾的形式也存在了。
就因為那麼不經意的一時意氣,一夜之間,她就將自己出賣了。原來所謂的情感,婚姻關係,竟然是如此的廉價!
她躺在床上,淚如雨下。她恨程墨雨,恨韓晉年,更恨自己。當韓晉年從浴室出來,坐在床邊安慰她的時候,她忍不住狠狠地摔了他一掌。韓晉年似乎並沒有將她的氣憤當回事。這些他好像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後來,韓晉年的安慰和許諾,都不能使她平心靜氣。她向像韓晉年提出了一個苛刻的妥協的條件,那就是韓晉年絕對不能將他們倆那天晚上的事,公開出去,而且,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韓晉年都不能去傷害程墨雨。另外,他們倆之間床上的性事,僅此一次,以後韓晉年再也不能向她提出類似的要求。
韓晉年笑著全都答應了。因為他看中耿小袖,倒不是為了性愛。這一點他心裏很清楚。雖然耿小袖的確勾起了他對他的初戀情人的回憶,但是虛幻的東西,畢竟不能代替真實。經過多年的磨煉,他早就已經成為一個務實的人。
從那以後,耿小袖等於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個無法擺脫的精神枷鎖。她一方麵難免陷於對程墨雨的愧疚心理中,一方麵又揮斥不了那天晚上的陰影的糾纏。更糟糕的是,越是如此,她越覺得,她在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深愛著程墨雨的。對她來說,程墨雨在她的生活和情感中,其實是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