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陽在那裏吃著梨子,還不時和阿墟說上幾句話。阿墟一邊順著王之陽的話不時點頭答應著,一邊卻在心裏暗自做著計較。
突然,阿墟一咬牙,猛地轉身跪伏於地,竟低低的哭泣起來。
王之陽完全被阿墟這莫名其妙的一個動作給驚住了,連放在嘴邊的梨子也忘了咬,他驚訝地道:“阿墟,你這是為何?”
阿墟跪伏在地,接連叩首數下,低著頭道:“小奴是不舍得公子啊!公子馬上就要出穀去了,可惜小奴日後再也不能侍奉在公子左右,小奴生不如死啊!”
說完又伏在地上大聲哭泣起來。
王之陽卻輕笑了一聲,言道:“本公子當是何事,你即願侍候於我左右,這又有何難?本公子向先生言明一聲,把你討要過來,過幾****隨本公子一起出穀便是了。好好,阿墟真乃忠奴也!你快快起來吧。”
“多謝公子成全!小奴愧不敢當。”阿墟慌忙又叩拜了一陣,才爬起來貓著腰立在一旁。
“阿墟你是不知道,跟咱們這穀裏的清淡日子相比,那穀外可是個花花世界啊!衛國都城的女子……”可能是阿墟提到了出穀之事,勾起了王之陽的興致,竟然開始向阿墟吹噓起了衛國都城的種種美妙來。
阿墟來鬼穀時也是年紀尚幼,根本不記得穀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對王之陽所說的衛之都城也是向往不已,一時間竟然聽得癡了……
又過了數日,阿墟終於從王之陽那裏得了準信。果然,鬼穀子對王之陽這個血脈後人是疼愛得很,竟一口答應了阿墟一同出穀之事。
阿墟得知之後,興奮無比,竟連著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
這一次,雖然王之陽是為了得到一個好的奴仆才這樣做的,但他確實是幫了阿墟一個大忙,日後若有機會還他這個恩情便是了。阿墟也並非想存心欺騙,實在是為求脫身,唯此一途了。
雖說他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卻沒想到臨到了了,這過程竟然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辦成了。
“或許,對自己來說是天大的事,對別人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阿墟也隻能做如此想法了。
鬼穀穀口,青溪之畔。
阿墟坐在一處石崖之上,雙手托著下巴,癡癡地凝視著腳下東流而去的青溪之水。而他的身側,卻是一頭全身烏黑的驢兒,不時抬頭看看正發呆的阿墟,邊低頭挑挑揀揀的啃著草,隻是這深秋臨冬的季節,野上全是枯草,哪有那麼多青草給它啃食。
“黑炭頭,你說這穀外的世界真的有這麼精彩嘛?”阿墟好似在和別人說話,卻坐在那兒動也沒動,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嗷嗷……嗷嗷……”回答他的是一陣高亢的驢叫聲。
“黑炭頭,我就要出穀去了,你會不會想我?”
“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山去吧。我再去求求王公子便是了。”
“要是有條船的話就好了,沿著這青溪一直往下,一定可以尋到大海。我還沒見過大海呢……”
……
阿墟依然在自言自語般的不斷說著什麼,回答他的依然隻是一陣陣驢叫。一人一驢就這樣一直傻傻的呆著。
也隻有在和黑炭頭單獨相處的時候,阿墟才會顯露出他的少年本性,完全沒了平日裏的謹慎小心。
自從吃了迷霧森林中得來的兩枚紅果兒之後,黑炭頭外型上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卻變得比原來機靈了許多,也更加的通人性了。
平日裏有了什麼煩心事,阿墟都會拉著黑炭頭陪他倒苦水的,而黑炭頭好像能聽懂人的話似的,總會用一陣陣叫聲來安慰著他。即便是再壞的心情,隻要和黑炭頭說說話,多待會,阿墟的心情就會馬上變得好轉起來。
他馬上就要出穀去了,若是把黑炭頭就這樣留在鬼穀裏,阿墟還真的十分舍不得。
“我要是走了,還有誰能照顧它的飲食呢?……大不了在低聲下氣的求人一次便是了。”阿墟撫摸著黑炭頭的鬢毛,心中在作著思量。
某日,在伺候王之陽洗漱的時候,阿墟故作無意間提起了他們離開後,誰來飼養黑炭頭的問題,不曾想王之陽竟大手一揮,道:“一頭驢而已,本公子作主,賞給你當座騎了。到時候一起帶出穀便是了。”
眼看離出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阿墟越加的興奮,他需要做的準備很少,僅有幾件衣物和一個小包裹罷了。他較為看重也就僅僅幾件,盤山巨蟒之皮縫製的皮袋一隻,幾包得自幻霧森林的草藥上殘留的種子,一小包近幾年他偷偷攢下的冰霧靈茶約四錢重……除此之外,別無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