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上熱氣蒸騰,皮膚顯現出一種病態的嫣紅色,那是大量運動後血管急劇擴張的表現,他已經接近脫力的邊緣。在他身後,一個班的學生戰戰兢兢,畏首畏尾的縮在後麵,像一群受驚的鵪鶉一樣惴惴不安。
“過來幾個人幫忙啊。”妖魔在前方虎視眈眈,判官張不敢回頭,隻得偏過身子慣用的命令式語氣向身後吼道,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平時班上飛揚跋扈的幾個刺頭此時像是嚇破了膽,一個個站得比女生還靠後,仿佛這樣就能不引起妖魔的注意。
“真是幼稚啊……”
判官張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現在就是擋在學生們麵前的一麵城牆,看似堅不可摧,但其實已經搖搖欲墜。他的本職是文職,沒有在拳腳上特別下過功夫,能夠壓製妖魔全憑一身驚人的膂力,而他馬上就快要力竭了,躲在身後的學生已經變得岌岌可危,偏偏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隻是一個勁的躲在後麵。
其實丟下學生們自己一個人跑的話,以判官張的身體素質還是有很大希望逃生的,更何況之前體育部的精銳們曾向他拋出橄欖枝,邀請他一起組成精英團隊,判官張獨擋妖魔的驚人表現很受他們青睞,但判官張斷然拒絕了,他沒法拋下自己的學生獨自逃命,那將會是銘刻在他身上一輩子的恥辱,他寧可戰死也不願意這麼做。
在這世上,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傻瓜的存在,才讓這個被孤獨絕望籠罩的末世顯得不那麼冰冷!
男生們沒有人上前,反倒是平時文文靜靜的女生們有幾個站了出來,與判官張並肩而立。她們手上沒有趁手的武器,都是些臨時拆下的桌椅凳腿,對妖魔並沒有什麼殺傷力,有的手上甚至隻拿了課本,她們的手腳在微微顫抖,但就是不肯後退一步。
蘇從人防大門的破口處鑽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略顯滑稽的場景。
“不,蘇桑,快跑!”
判官張正對著大門,剛好看到蘇桑梓出現在妖魔身後,隻驚得心膽俱裂,連忙高聲呐喊,同時奮不顧身的撲向鐮鼬,希望吸引它的注意力。
情急之下,判官張這一撲充滿了破綻,鐮鼬立馬飛身向前,鉤爪筆直地穿過長椅間的間隙,刺向判官張的心髒,女生們頓時驚聲尖叫起來。判官張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妖魔金色的瞳孔在他眼前放大,布滿獠牙的腥臭巨口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夠聞到涎水的腥臭味。
刷的一聲輕響,鐮鼬與判官張的中間突兀的出現一道人影,蘇像舞台上的優伶一樣旋身輕轉,舒展開曼妙的舞姿,兩柄唐刀就是他手中的流雲長袖,揮舞出淩冽的冷光。
鋒利的鉤爪搭在判官張的胸前,胸口的衣衫被尖刺劃破,一股涼氣沁入判官張的身體,他的身後瞬間被冷汗浸透。鐮鼬的大嘴裂開,似乎是對他笑了一下,而後那狐狸一樣的三角形腦袋斜斜從中間分成兩半,緊接著腰身從中間斷開,整個身子像失去了骨骼的支撐一樣塌落了下去,隻餘下一隻鉤爪有氣無力地耷掛在判官張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