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軍聽令,行跪拜禮~”隻聽執事的那位將領一聲令下,竟無人抗議,連原本分守在四周的將士都聚了過來,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宣嚴今日能得諸君相送實乃生平幸事,快哉快哉~”說罷便毫不猶豫仰頭喝下那再次斟滿的酒,起身時隻打了個趔趄隨即直起身子朝前路走去。
“來人,備馬。”那位執事將領吩咐道。
十六回頭看那將領一眼,神色了然,淡淡道了聲謝,便策馬而去。
“眾將士聽令,集合,速速撤離宜都王府~”
我鬆了口氣,還好十六沒有所托非人,這下王府的人應該是安全了,轉念又一想,若是有一個像十六這樣光明磊落品行俱佳的謙謙君子有事托付於我,我亦會義不容辭的,可惜了這麼一個妙人竟生在了這樣一個亂世,還生在了帝王之家,若是天時地利人和的話,保不齊還是一代聖主明君呢?
我想以蕭鸞如此工於心計的人,十六和素心的事怕是早就知道了,他料定十六如此重情重義之人一定會出來見素心的,哪怕是偷偷去看她,才會想出如此體麵又無傷大雅的軍令吧,聰明如十六恐怕剛剛也想到了這點,反應才會那般平淡。
“傻丫頭別再胡思亂想了,”相知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繼續說道:“以十六的品性,是不屑於那個皇位的,若是想剛剛便有機會,他重的是大義,是骨肉親情,裏麵包括蕭鸞,生在帝王家還有如此胸襟的人確實不多見,不過也是奇了,蕭道成的這幾個子孫品性幾乎都不太差。”
“嗯嗯,聽君一席話忽覺茅塞頓開呀。”我點點頭。
可怎麼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是了,我剛剛那些都是用腦袋想的,沒有用嘴說出來吧,難道是我現在得了種心裏一想什麼事情,嘴上就說出來的怪病,還是,還是相知他能聽到我心裏的想法?
我被心裏突然冒出的念頭嚇壞了,忙轉臉朝相知看去,此時他正注視著前方,表情很正常沒有一絲異樣。
我憂鬱的想,看來還是我得病了,而且是種很怪的病,以後想事情的時候要注意些了,稍稍隱私的事情比方說銀行卡密碼之類的要關上門一個人在屋裏偷偷想,嗯~這樣應該就安全許多了吧。
可怎麼覺得現下相知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呢,看起來很是複雜,似哭似笑中還摻了些許詫異?
我疑惑的亦朝前看去,竟嚇了一跳,因我看到,我倆似又回到了素心被火燒的場麵,且是我回頭望素心最後一眼時的淒涼場麵,唯一不同的是此刻飄著漫天的雪,而十六就站在這雪裏。
不知這雪下得有多久了,是我們走了之後便開始下得嗎?
若是那樣是不是連老天爺都覺得他們這對愛得太過辛苦,素心太過可憐,不忍讓她死得那般痛苦?
亦或是老天爺知道十六終究會來的,為了讓他不那麼難過,就讓素心死得沒有那般淒慘?
想來確實是應了那句話: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十六和素心這段艱辛的姻緣自有他們的一番因果,可他二人今生卻並沒有做什麼惡事,且十六應還做了些許善事,是以連老天爺都同情他們,不忍讓他們死得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