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
星動閣。
忙活了一日,雖然因為雲城的心軟,沒有給齊氏更多的教訓,但是雲盈還是頗有收獲,其一雲城已經不許齊氏居住在閑雲閣,糟踐了雲盈母親的地界。
其二,從今日起,雲家大小賬目,雲城都要親自過目,齊氏管賬權利雖然沒被收回,但是諒她也不敢再大筆支出,奢華度日了,至於齊氏支出銀錢,雲盈總會想法子查出來,到底都去了哪裏,她不是她父親,真的相信那每筆銀子,隻是奢侈,並沒有暗度陳倉。
收獲其三,雲城對齊氏,怕再也不會如以前那般相敬如賓,說明白了一些,齊氏在雲府的地位,都是雲城給的,雲城若是收回了她的地位,她就真正不過是個妾,好聽點叫她一聲夫人,就是下人叫她姨娘,她又想如何。
雲盈頗為得意,賤人就該有此報,吃著晚膳,她都在笑。
一邊的春夏,終於按耐不住了:“小姐,奴婢有話想問。”
雲盈放下了碗筷,她豈能不知道,春夏想問的是什麼,目光深沉的看著春夏,她輕笑了一聲,握住了春夏的手:“金牌之事,你該知道了,是我陷害的她,有些東西,你心裏頭清楚就可以,不要問太多,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你唯獨需要知道的就是,小姐我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沒想到心思被看穿,春夏有些微窘。
“是,奴婢知道了。”
諾諾應一聲,既然小姐如此說了,春夏也不敢再多問一些什麼,如小姐說的,她相信小姐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雲家好。
*
夜深,寂靜,無風無月,連著幾日陰雨,這日好不容易放晴了,可是看這夜空,明日恐又要有雨,早早的打發了春夏去睡,雲盈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抱著一個精致的匣子,這匣子便是她母親給她當嫁妝的,那天春夏問她這裏麵是什麼,她說她怎麼知道她也不曾打開過,但其實,裏頭是什麼東西,她早已見過。
那是一縷發,她的胎發,用一條金線捆綁著,放下一封信上麵,信的下麵,是她外公留下來一本武功秘籍。
信上,母親說了身患重疾,知道不能伴她到老,怕她嫁到藍家受委屈,所以留一本武功秘籍,讓她修煉做防身之用,當時她隻覺得母親好笑,嫁給心愛的淩哥哥怎麼會受委屈,藍伯母和淩哥哥對她這麼好,兩家又是先帝定的親,再說了父親在仕途上,一直幫襯淩哥哥,淩哥哥隻怕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她。
如今想來,不聽老人言,當真是要吃虧的,母親當年顧慮周全,悉心勸說,叫她學會秘籍上武功,他日防身之用,她卻一味覺得母親多慮,將匣子束之高閣,直至臨死,也未曾打開過那本武功秘籍一下。
悔不該,不聽良言,還當是無稽之談。
恨不該,嫁給禽獸,毀自己花樣年華。
如今齊氏王錦秀,已是焦頭爛額,下一個,便是藍淩了,他是否還記得,某年某月某日某事某刻,他自己發誓的,如若對她是虛情假意,他母親,一年之內瘸腿,兩年之內斷手,四年之內淪為街頭乞丐,五年之內命喪黃泉。
他自己發的誓,便讓一力承擔起責任,人在做,天在看,作為一個男人,雲盈會讓藍淩,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起責任
抱著母親的匣子入睡,帶著對那些迫害過她的人入睡,雲盈睡的不太安穩,次日清晨一早上,又被一陣急促的呼喊聲給驚醒了。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小姐。”
惺忪朦朧醒來,雲盈看著床前跪著的春夏:“怎麼了?這樣焦急。”
“大事不好了小姐,一早上兵部來人,讓老爺走一趟,奴婢看那些人來勢洶洶,恐怕老爺此去,是災非福。”
雲盈大驚,怎麼會有這樣一出,上一世,他父親順風順水,一路立下汗馬功勞,很得皇上器重,不說小小兵部,就算是的當今大將軍,都要對他幾分忌憚,時間上推算,這是她和藍淩成親前一月,按說這一月之中,並沒有發生這樣一件事。
心下驟然一緊,她火速穿妥了衣衫:“陪我去兵部走一趟。”
“小姐女兒家,若是沒有手諭,豈能隨意出入兵部的。”
是啊,太慌了,一時盡然忘記了這個。
“陪我去一趟藍伯伯家,他和父親交好,我叫他帶我去兵部。”
“小姐沒用的,老爺被請走後不久,肖護院就已經取請過的藍將軍幫襯,將軍避而不見,顯然這從老爺的事非同小可,將軍不想惹禍上身。”
“那,那……”雲盈再活一世,第一次覺得這樣的無措,她什麼都不怕,甚至死過一次的她,連死也是無所畏懼,可是唯獨怕的,就是千方百計想要保護的那些人,再受到半分傷害。
“小姐你先別慌,小姐,不如你去找……”
“找誰……”雲盈如今是病急亂投醫了,雖然知道春夏是個更沒主意的人,但是什麼好主意餿主意,隻要給她個主意就行
春夏欲言又止了一番,終開了口:“找那個給小姐金牌的人。”
說完,不敢看雲盈的眼睛,她猶然記得雲盈昨日還教育過她,有些東西,就算心知肚明,也最好爛在肚子裏。
她其實已經猜到了,金牌是誰給的,當她和雲盈取送還金牌,漓王笑吟吟的臉,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以為會挨罵,不想雲盈猛一把激動的抱住了她:“好丫頭,就去找她,快點,給我準備鬥篷鬥笠,一起去找他。”
看來小姐是真的很著急,連教訓她都沒時間,春夏忙起身去準備了兩套的鬥篷鬥笠,和雲盈分別穿上,從雲府後門悄悄出去,腳步匆匆,很快隱沒在了靡霏的秋雨之中。
心動2
漓王府,這是雲盈第一次,原本以為會看到一派浮華景象,卻不料隨著下人一路往裏,入目之處,隻見一片風情雅致,本已是百花凋零落葉殘的季節,可這漓王府中,卻依舊花繁葉茂,秋菊冬梅,迎寒盛放,路上沒有一點殘葉落痕,清掃的十分幹淨,通往大廳的路,兩邊種植著常綠鬆柏,蒼勁夾道,一派綠意森森。
到了大廳門口,左右是一副對聯,上聯書:寶鼎茶閑煙尚綠;
下聯對:
幽窗棋罷指猶涼。
兩句便是一幅公子哥閑情逸致之情態。
下人將兩人引入大廳,恭順道:“兩位請稍等片刻,王爺正沐浴,便來。”
“多謝小哥。”雲盈十分有禮,全然不見大家小姐的傲慢之氣。
那下人顯然有些受寵若驚:“小姐客氣了,奴才先告退了。”
“去吧!”
那下人方走,雲盈就掩不住內心的焦急,原地不停的來回走動起來。
春夏勸:“小姐稍安勿躁,漓王自有辦法。”
“不知道爹爹如今如何了,怎會突然被兵部請去,爹爹為人,有目共睹的。”
“若是要人要刻意陷害,何患無辭,小姐先冷靜下來,如今我們也不了解情況,不過從藍將軍避而不見,明哲保身的態度來看,此事應當棘手,但再棘手的事情,漓王若是肯出手相助,必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沒想到春夏小小年紀,倒還有這般見識,一番安慰,雲盈心中確實定下一些來。
落了座,和春夏靜候漓王,她愁容滿麵,思緒翻飛。
上一世,她確定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她記得十分清楚,爹爹回城後,因為又打了勝仗,皇上頗為欣喜,大為嘉獎,上次了爹爹黃金百兩,金絲鎧甲一件,黃馬褂一件,上好貢緞二十匹,還特地送了爹爹兩壇塵封的女兒紅,祝賀爹爹即將嫁女兒之喜。
這之後,就是一路順風順水迎來了她和藍淩的婚禮,她當真不記得有這一出的發生。
春夏說的對,連藍伯伯這樣的世交都閉門不見,明哲保身,此次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了,到底爹爹是犯了什麼大事,就算是重活了一世,可是上一世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她也失了冷靜,一片焦燥。
心下忽然就有些慌,該不會是她改變了齊氏和王錦秀的命運,所以,命運的輪軸就發生了偏移,雖然是重活一世,可是這一世卻並不是事事都如同上輩子,就好像,齊氏被關押,王錦秀清白被毀,這也是上一世所沒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