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納蘭榮的婚事，跟我們在同一天舉行。去準備下吧，我會差人送足夠的嫁妝給你的。”
燕歸來悠然地品著茶，囑咐到。
“……”花落去低低冷笑一下：“知道了。”
她有些趔趄的背影略微刺痛了燕歸來的雙眸，恍惚間，近日一直在做的夢，斷斷續續湧上腦海。
他模糊地記得，夢裏，似乎有隻燕子，與一株修為極高的牡丹，它們在一起度過了無數個日夜。這離奇的夢，攪得他心煩意亂，連同他那出生起就長在脖頸的牡丹胎記，也開始傳來陣陣刺痛。
“真是異樣。”燕歸來凝著修長的眉毛。細細想來，自己做這怪夢大概有個八天左右了。他憑借敏銳的直覺，去翻看了記載下人名單的簿子。
“哦？”燕歸來眯起雙眼：“她是在八天前入府的？”
“罷了”，他搖搖頭：“巧合而已吧！”
大婚當日。
燕家上下張燈結彩，納蘭家亦是如此。
樂隊從納蘭家一隻響到了燕家。納蘭榮親自騎了高頭駿馬，來迎娶花落去。
燕府中人在為香香精心梳妝的時候，也沒有對花落去怠慢幾分。反而是因為花落去本就生得白淨，稍一裝點，渾身上下都流露出濃鬱的雍容氣質，引得府上一片人都為她讚歎，就連香香都忍不住，抱住她細細打量了好一會兒。
“哇哦”，香香的眼睛清澈動人，滿是欣賞的目光在花落去臉上打轉：“花姐姐，你真美，就像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牡丹花！”
“是啊！”周圍的人們也這樣附和著，一個老丫鬟合上胭脂盒子，笑著打量花落去幾眼：“花姑娘真是好福氣啊！如今嫁得納蘭大人，往後便是錦衣華服，夫唱婦隨的美滿日子了呢！”
花落去微斂了空洞的眼眸，一笑傾人。
“姑娘，時辰到了，該走了。”一名侍女微笑著走過來：“新郎已經來到燕府了，正在門外等候。”
“嗯。”花落去答應一聲，遞出手去，由侍女將她扶起。
等走到一眼就可以望見燕府大門的時候，她瞬間便僵在了原地。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紅色蓋頭下，花落去的眼眶似乎比蓋頭還要紅上幾分。她閉上眼睛，認命一般，緩緩邁出了燕府的大門。
納蘭榮就在燕家大門外等著她。
迎親樂隊的演奏更加響亮了，加上周圍湊熱鬧的百姓，一片紅紅火火。在各式各樣的羨慕聲包圍下，花落去第一次見到了納蘭榮。
從先前起一直都閉著的眼睛，在感受到納蘭榮氣息的一瞬間，猛地睜開。
是他？！花落去瞳孔一縮，隨後自嘲地笑了：自己如今法力盡失，就算他要找自己報仇，她又能如何反抗呢？
“娘子真是美若天仙，豔壓群芳啊！”納蘭榮笑彎了雙眼，遮住了他眼底閃過的奇異符文。
他親自走過來，扶著花落去走向馬車。
“燕歸來……他不來送送我嗎？”這是花落去跟自己未婚夫說的第一句話。
“畢竟是朋友之妻，而且他又不是你的父母，自然是沒有這個義務的，不來跟你道別，也怨不得他”，納蘭榮陪她走到馬車旁邊，彎腰附在她耳邊：“他也要結婚了哦，現在應該在沐浴更衣吧……即使如此又怎麼能來送你？”
花落去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也罷，他若是能幸福地活，我也就無所謂了。”
納蘭榮溫柔地輕輕拍打她的脊背，語氣裏略帶心疼：“花落去，你真是個傻瓜。”
嗯？花落去驚訝地回頭，卻見他將食指豎在唇邊：“噓，該走了哦，娘子！”
罷了，聽天由命罷。花落去隨意點頭，向納蘭榮揮揮手，鑽進了馬車。
等迎親的隊伍漸行漸遠，躲在燕府閣樓中的燕歸來去，靜靜地望著那越來越小的紅點，心中猛地一痛。他用力地皺緊眉頭，雙手死死捂在心口，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夜幕降臨，納蘭榮遣散了守在門外的侍從，推門而入。
他與花落去隔了她頭上的一抹珠簾，遙遙相望。
花落去看到，納蘭榮長袖一揮，在房中布下了血紅的結界。
“早知道是你了……”花落去閉上眼睛，無奈地垂下頭：“現在的我，已是與凡人無異。要殺要刮，請便。”
“不過我想問一點”，花落去揚起嘴角：“堂堂奈何橋的孟婆，為了找我而專程投胎做人，何苦呢？”
納蘭榮，現在應該稱之為孟婆了。隻見孟婆緩緩搖頭，身上紅芒大盛，眨眼間便換了一身打扮。孟婆冷冷地看著她：“花落去，讓我來告訴你一個事實好了。當初，你的小燕子，是喝過孟婆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