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察覺到周圍有異動，孟婆開始警惕起來。
“別緊張，我們是浮門弟子。”一身碧色絲袍的優雅男子，陪在一名嬌俏而清雅的女子身邊，同乘一隻蓮花樣的小舟，浮現在孟婆眼前。
“你們是……”孟婆望著來人，知道是浮門弟子，也就放鬆了下來。
“浮塵碧溪上。”男子拱手。
“浮心夢日邊。”女子微笑。
孟婆挑眉：“浮門弟子成雙出現，定是有要事來辦。可否告知孟婆，此次前來可是與這花落去有關？”
“孟婆你真聰明！”夢日邊笑嘻嘻地對著飛舞的花瓣招招手，將之盡數收入一個白玉瓶中：“花落去乃是輪回之哀轉世，她與燕歸來，由同一道哀之氣分裂而成。”
“這樣嗎？”孟婆驚訝：“難怪，一隻燕子會和一株花在一起！”
“可是，燕歸來戀上凡人，並且與那女子私定終身。你們……該不會去強行悔婚吧？”孟婆一臉擔憂地樣子，逗樂了向來都嚴肅不起來的夢日邊。
碧溪上一邊拍拍正在偷笑了幾下的夢日邊，一邊給孟婆解釋：“用不著悔婚的。打花落去嫁出去的那一刻起，燕歸來就死去了。”
“……”孟婆大大地吃了一驚，好久才開口咆哮：“怎麼回事？！”
“很意外嗎？因為，其實他愛花落去，比花落去愛他，還要深厚數倍……”碧溪上無奈地搖頭，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瓶：“那種愛已經深入靈魂。至於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把他的魂魄帶過來了，在這個瓶子裏。就讓他親自來解釋好了。”
“還有一點”，夢日邊早就笑停止嘲笑孟婆了：“當初燕歸來隻是一隻燕子的時候，花落去一直在用她的修為，給燕歸來延長壽命，無形中使得兩人的靈魂緊緊相連。大婚當日，花落去心中的念想悉數破碎，燕歸來便因此受到了牽連。畢竟燕歸來不是花落去，沒有後者修煉萬年的實力。失去她的心念支持，以往他逆天而行多出的壽命，全部反彈了回來。才讓他猝死在了自己的新婚婚禮上。”
“我知道了，原來你們，都是輪回之氣轉世。我也知道輪回之氣的命數，喜怒哀懼愛惡欲，一切都早已注定。可是現在你們還不能帶走燕歸來，他和香香有一世塵緣未了，萬萬不可半途而廢啊！”
“誰說我們要帶他走了？”夢日邊抓過碧溪上手裏的那隻玉瓶：“此玉乃藍田所產，有凝魂功效。我們隻是怕他魂飛魄散，才把他暫時收起來的。”
碧溪上望著夢日邊手上的兩個玉瓶：“他們既然是輪回之氣，便也是浮門子弟。正好你也在這裏，那就來做個見證吧，看看他們自己，要如何選擇以後的道路。”說罷，指間碧光流轉，纏繞上那兩個玉瓶。一縷青煙從瓶中嫋嫋升起，花落去和燕歸來的魂魄便以這煙氣為媒介，在空中現形。
“燕歸來”，夢日邊呼喚著那尚未清醒的男子：“我會把你所有的記憶都補充完整。之後，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蓮花樣的幻光團團圍住燕歸來，待光芒消逝，燕歸來睜開了眼睛。
“……”他扭頭望著身邊的花落去，一言不發。良久，他伸出手，似乎想喚醒這絕世榮華的美麗女子：“花落去……你原來，叫花落去嗎？真是，一點也不像你，明明是那麼雍容的牡丹……”
花落去忽然就睜開了眼。
“燕歸來”她輕笑著，推開他的手：“我不怪你，我都知道了。去找她吧，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更適合你，對麼？”
“……也許吧”燕歸來低下頭，自嘲般地表示認同。
花落去揚了揚嘴角：“我的小燕子也長大了呢，懂得知恩圖報。這是好事，我怎麼不支持？不過事到如今，我隻是想知道，你……愛過我嗎？”
燕歸來不說話。一幕幕過往在他眼前飛速流轉，他想起自己曾深深喜歡上一朵牡丹花，為了她放棄遷徙，隻因為自己想一直一直陪在她身邊，隻是因為他愛她，他知道她華麗的外表下，隱藏著難以描繪的孤獨。他也明白那孤獨是怎麼回事，是高處不勝寒，是久居園林不問世事，是缺少一個真正能陪著她的人。
他還想起，那次不慎被捕，自己有多麼擔心再也見不到她，自己又是多麼害怕。倒不是怕死，是怕她一個人太過孤單，她總是待在荒園中，就算有草木妖精做伴，卻仍然是孤獨的。所以，當那個小女孩來救自己的時候，他簡直高興壞了，因為他是多麼地害怕丟下她孤零零一株牡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