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公主為題?這題目也端是蹊蹺。一般而言,這類文學才識,更多的是史詩賦詞、風景雲圖、政事名著等作為較量論證點,鮮有以人作為題目,此番卻是出乎人的意料,就連一旁的琴舞也不由微微蹙起狹長黛眉,略帶嗔癡的目光看著一線天,但內心卻有惶惶然,以我為題,那在他心中,我又是什麼樣子的呢?想著想著,潔白的脖頸上便暈起一抹紅霞,雖麵容遮掩,卻誰都可以在其朦朧的麵紗下,感受得到那堪比天仙,九天玄女般的容顏絕貌。
凰然聞言,雖有略微驚愕,但很快便調整好狀態,研墨陳渲,思路似乎早有定計。
而夕古河此即卻手執巨筆,卻無從下手,心裏微茫茫然,並非無字墨於心,就算他無字墨於心,但前世泱泱華夏數千年文明流傳下來的精華瑰寶,都足可碾壓眼前這位傳聞天才的少年。
隻是當選題初定時,當他再次在心中想起琴舞模樣的時候,另一道楚楚可憐的麵容便覆蓋起上,兩麵容相映,心便淩亂模糊,無從計較。
陣前心亂,犯了如此大忌,欲取勝,著實艱難得緊。看著對方龍飛鳳舞,一杆三尺巨筆在宣紙上肆意飛揚,夕古河的內心似乎也就不那麼亂了。
人畢竟不是萬能,相對於經曆過真正意義上的生死磨難的夕古河而言,凰然麵對百萬之眾的矚目和獸皇的關注,心態並非如同看起來這般坦然淡定,稍寫數次,便早已更換幾張宣紙,夕古河不禁無奈的搖搖頭,本以為自己會輸在心態上,沒想對方亦是如此。隻不過凰然的心態較之夕古河的更為不穩。
凰然此刻正在努力讓自己的內心平靜,方才因手抖,弄錯了幾張宣紙,如今每一步都細細斟酌,每一個字都細細醞釀。
‘嗒’
凰然見之,瞳孔猛然收縮,不由昂首閉眼,深吸一口氣,外表看似淡定,實則驚濤駭浪,難以自持。
場下的聶滅生可以說是最了解凰然,亦是觀察得最仔細的人,看此情景,不由暗聲糟糕,心中再次從凰然的性情中細細分析,越是分析,臉色越發陰沉,凰然文學素養底蘊雖是頗為雄厚,但有一個缺點,便是心性浮躁,易陣前亂腳,因此每一次文學才識的比拚,都是一氣嗬成,容不得在半途出現一點失誤,如若出現失誤,便如同全盤崩塌,毫無回旋之力。不由頹然一聲:是我估算錯誤了,此場,我異獸一族敗了。
夕古河看著眼前名為凰然的青年再次出現失誤,不由搖頭輕笑,隻對其喊道:“你叫凰然是吧?”
凰然此刻心緒俱亂,突然聽聞前方問起話來,不由正眼一看,隻見對方宣紙上點墨未沾,心中不由蔑斥道:新任閣主亦是徒有其表。但明麵上卻不能這樣說,隻聞凰然答道:“正是在下,新任閣主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當,但見你數次落筆稍錯,嗬嗬~”夕古河搖頭一笑,笑聲耐人尋味。
“你什麼意思?”凰然憤然一聲,數次錯筆,心已雜亂不堪,明明胸中自有詩書氣,但奈何心性問題,卻全無施展半分,如今又遭質疑,不由一聲氣急敗壞,稱呼也由新任閣主向你轉變,“你瞧不起我嗎?”
夕古河聞言,不由暗暗無奈搖頭,照這樣下去,此子必定因為我的枉然刺激而心緒大亂,在未來的修煉中,也必定會結此心魔,從此廢矣。何不讓他知難而退,盡管他可能一世活在我的陰影之下,但總比走火入魔來得強。
夕古河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自是知道人品性的缺失,如若加上外物的刺激,對修行而言是最大的阻礙,因此得此下策,於是對他說:“這樣吧,我賦詩一篇,如若你自覺比得上,你自賦,我認輸;如若不行,這場權當打了個平手,如何?”
凰然聞言,不由臉色一陰,微蹙眉頭,但旋即想想,此場乃是關乎十二獸族千秋之業,理應以大局為重。凰然生於十二獸族這些官僚世家,自是對一些暗諱的政治勾當略有明了,不由再三思量,肯聲應道:“我答應你便是。”
夕古河自是瞧得見其心思,不由暗暗笑,旋即請求雲下人,雲下人問了一線天意見後,應聲而允。
於是,夕古河便執起大筆,蘸墨落渲,激揚文字,在夕古河看來,描繪美人的詩詞,自是非三國時期詩人曹植的《洛神賦》莫屬了,於是乎,這位無恥之尤的少年,一邊抄襲著古人華麗的詩句,一邊暗讚泱泱華夏文明古風,源遠流長。
須臾,夕古河右手勁力一鉤,算是完成了作品,巨筆自手中一甩,運功烘幹,雙手一揮,大喝一聲:“起!”
於是乎,五丈長寬的同等的宣紙便花落落的升天而起,麵向琴舞位置,隻見琴舞霍然站直,一雙淒美的眉目凝望,麵紗之下的櫻唇喃喃: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一念閉,萬物寂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