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中“請稍等……”的字樣流光異彩,不停變化著顏色。藍色背景如同波浪般湧動,告訴我對方還正在和其他人通訊。
坐在可視電話前,我真的很不自在,想到等下老大就要狠狠罵我,我就渾身一陣發冷。
每次看著這個男人,我總有些看見了父親的感覺。
雖然我不太清楚別人心目裏的父親是什麼樣子。
因為在我和妹妹很小時父母就離開了我們。至於
是因為車禍死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幼小的我完全沒有印象,隻知道某天一早醒來,便被幾個不認識的大人送到了孤兒院。
沒有親人在身邊哭泣,也沒有長輩的關懷和安慰,甚至沒有人對我們解釋原因,我們就很突然的成了沒有父母的孤兒。
人們都說孤兒很可憐,因為和別人相比,少了很多溫情。
我不知道別的孤兒是什麼樣子,反正父母的樣子我根本記不起來,也沒有任何關於他們仁慈和藹的溫馨回憶。
那個時候我才三歲,妹妹芳華剛剛滿周歲,既然沒有了比較,自然就沒有了悲傷。
我在那家孤兒院住到六歲,又被不認識的大人給送到一家寄宿學校,從那個時候起,認識了大我七個半月的言獵。我從六歲起,就可以自己決定穿什麼衣服吃什麼早點,我自己活得好好的,我甚至可以給妹妹芳華換尿布——直到她可以自己上廁所,並且學會了自己擦屁股。
每個月都有人寄錢給我們,學校有食物很好吃也很營養的食堂,衣服鞋襪都有專門的人負責洗幹淨,房間也有人按時打掃。
這樣的生活我很習慣。
我不知道為什麼還非要有兩個大人甚至更多,在我旁邊嘮嘮叨叨,這樣不許那樣不可以的管製?
那些因為沒有看見媽媽而站在街邊哭鼻子的孩子,在我看來是沒有用的鼻涕蟲
但是這些在我十歲那年看到老大後,才發現這些念頭不過是我自己給自己包裹上的外殼。
他帶著我和芳華去動物園玩了整整一天,給我們買冰棍和汽水,在芳華累了時,便把她一直抱在懷裏。
晚上他要走的時候,芳華使勁的哭鬧不讓他離開。在妹妹兩歲以後,我從來沒有看見她這樣哭過。
芳華說我那天一個人鑽進了桌子下麵,捂著臉怎麼也不肯出來。直到老大答應明天再來看我們之後,才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跑去洗澡睡覺。
我會做那麼沒有格調的事情?反正我一點都不記得,也許是芳華記錯了也說不定。
然後我知道了,其實一直寄錢養活我們的就是他。
他安排我們讀書,安排人教我們各種功夫和技巧,我從來沒有疑惑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既然他這樣安排,我就這樣做。
反正沒有他,我和妹妹早就被餓死了。
直到我的命數覺醒,才知道一切。
畫麵突然一陣閃爍,打斷了我無聊的回憶。
屏幕裏出現了那張好象很蒼老,卻似乎又怎麼不蒼老的一張臉。
很難從老大的相貌上看出他到底多少年紀,雖然已經是滿頭的白發,皮膚上卻隻有極少的皺紋。那雙眼睛卻清楚告訴了所有人,它的主人是一個擁有睿智和滄桑的男子。
“千,你總算肯和我見麵了?”老大的嘴角似乎有一絲笑容。這算不算在告訴我,他其實沒有太生氣?
“老大……”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別扭的小孩,自己為了逃避家族的事物跑來日本的行為,根本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