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午的課程結束,憐奴想著與徐正弘的約定,匆匆趕到花園子東邊的老樟樹下,果見徐正弘已在樹上。
徐正弘麵有倦色,身上沾了不少泥水,看到她來笑著道:
“憐奴妹妹,快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串東西,正是昨日他用棕櫚葉編的小玩意。有蚱蜢、兔子、小雞,還有一隻蜻蜓,一起串在一條繩子上,看著甚是有趣。
憐奴本想叫他以後不要來了,看到他手裏的東西,一下被吸引了過去。小孩子都喜歡新奇有趣的東西,憐奴也不例外。她接過那一串小玩意兒翻來覆去的看,愛不釋手。想想又不確定的抬頭問徐正弘道:
“徐哥哥,這個真的是給我的嗎?”
徐正弘笑著點頭。憐奴不好意思的說:
“我哥哥說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我要怎麼謝你呢?”
徐正弘想不到一個小女妓還有這樣的教養,他微一愣,笑著道:
“那你不如唱首歌給我聽,要不跳舞也行。”
憐奴想了想,說道:
“跳舞需有舞衣,我唱歌與你聽罷。”
徐正弘本就隨便說說,自然無甚異議。憐奴便唱了一首《楊叛兒》,歌道:
“君歌楊叛兒,妾勸新豐酒。
何許最關人,烏啼白門柳。
烏啼隱楊花,君醉留妾家。
博山爐中沉香火,雙煙一氣淩紫霞。”
徐正弘一聽,撲哧一聲樂了。你道為何?原來三美弄的***勸酒留客的時候唱的便有這首,而他剛好聽過。當然還有更露骨的歌詞,但大抵因為這首簡單又有趣,唱的人頗多。不過憐奴的聲音軟軟糯糥,聽起來另有一番清新之感。
徐正弘笑著調戲道:
“憐奴妹妹,你家的新豐酒值幾錢?太貴了哥哥可買不起。”
憐奴不由問道:
“什麼新豐酒?這裏不賣酒,徐哥哥做什麼這樣問?”
徐正弘啞然,知憐奴不解曲中之意,於是問道:
“你可知道這首曲子講的是什麼?”
憐奴搖頭。這段時間她在教習院零零總總學了好多曲子,都是聽陳曼娘唱的,哪裏能一一知曉曲中的意思?不過覺得這首好聽便唱了這首。
徐正弘耐心解釋了一番。憐奴待明白這是一首勸酒留客的歌,不由又羞又惱,咬著唇都快要哭了。徐正弘知道惹惱了小姑娘,忙轉移話題道:
“你剛提到你哥哥,你家中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你又為何到了這裏?”
說到身世,憐奴果然忘了不快。她細細與徐正弘說了自己的事,徐正弘聽得唏噓不已。
徐正弘也有個妹妹,年紀和憐奴差不多,但論乖巧懂事卻遠不及憐奴,又因為在家有父母兄長護著,如今還是渾然不懂世事的摸樣。
兩相比較之下,徐正弘不由對憐奴起了憐惜之心。他道:
“憐奴妹妹,你若願意,便認我作哥哥吧。我家也不甚遠,我若到了永寧城裏,便來看你。”
憐奴想起自己的來意,忙說道:
“徐哥哥,你下次莫要來了。教習院裏功課甚多,我不定什麼時候能有時間。”
徐正弘卻不是那麼容易改變主意的人,他既打定主意要“關照”這個新認識的“妹妹”,便不管這事有多困難,定要迎難而上的。他想了想,眼珠子一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