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奴兒日日苦練,不覺時光流逝、冬去春來。教習院裏無甚事,唯值一提的是年底時黃四娘轉去了前院。——這也是百花苑的慣例,教習院的姑娘大凡年滿十三則轉至前院開始接客。過了年,黃四娘便是十三歲了。
其餘人來此處已有些年頭自是見怪不怪,唯憐奴等新來的幾個姑娘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心裏難免忐忑不安。然而事不關己,過了兩日便也忘懷。
黃四娘走後,紅芍和李秀蘭成了房裏最大的姑娘。翠翹與黃鸝兒小她們一歲,如今是十一歲。
紅芍心裏是有優越感的,陳媽媽曾與她說過:隻要她好好學,待她到了及笄的年齡,前院不單給她一處單獨的門麵,另會撥給她兩個丫鬟和一個婆子——一般的姑娘可沒有這般待遇,如黃四娘也隻是得了一個房間而已。如今她又是房裏最大的姑娘,行為上難免有些驕矜,眼裏也瞧不上其他人。李秀蘭有心與她結好,想著出道時好有個幫襯,因此著意巴結過兩回。不想紅芍慣是清高,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一次兩次下來,李秀蘭也歇了交好的心思。
自入春後,天氣一日暖於一日,花園裏的春梅開成紅紅的一片煞是好看,引得姑娘們爭相觀賞。
許是因為花園裏人多了起來,徐正弘已有一個多月不曾來了。憐奴兒望著空蕩蕩的枝頭悵然若失,連看花的興致都少了幾分。
這日逢二月十五,上午上了陸延機的課,中午時候憐奴兒便向陳曼娘借了本書躲到花園裏看,隻因怕去課室又碰著張承誌。
憐奴兒來到花園裏,如往常一樣躲到老樟樹下的假山邊看書。這日陳曼娘給她的是崔令欽的《教坊記》,裏麵好多曲名她都不曾聽過,一時看得雲裏霧裏,又被暖風一吹,隻覺昏昏欲睡。似睡似醒間,她恍惚聽到紅芍咿咿呀呀的聲音,這聲音好生奇怪,似哭似笑。憐奴兒也不甚在意,隻迷迷糊糊的聽著。又聽一個男人的聲音道:
“我的好人兒,快讓我也爽快爽快!”
一句話如當頭一盆冷水,霎時讓憐奴兒清醒過來,隻因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讓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張承誌!
憐奴兒驚得坐直了身子,也顧不上書掉地上去了,惶恐的四下張望,卻沒看到張承誌。她鬆了口氣,心下稍安,複又屏氣息聲,支起耳朵仔細聽,才發現聲音是從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裏傳來的。隻因亭子外麵長著一片常青藤,所以看不到裏麵的人。
亭子裏又傳來紅芍急促的“唔唔”聲,似是被堵住嘴喘不過氣來的聲音。憐奴兒心裏害怕,巴不得快點逃走,又怕紅芍遇到什麼不測,否則怎麼會發出這般聲音?
逃還是不逃?憐奴兒心裏人神交戰,最終敵不過那一點好奇心,鬼使神差走到了亭子邊上。她躲在常青藤後麵,偷偷拔開葉子,偷眼往裏麵瞧去。這一眼當真讓她畢生難忘。隻見張承誌微眯著眼坐在亭子裏,兩手抱著紅芍的頭往裏按,紅芍則衣衫不整的跪在他胯下,嘴裏正含著一個碩大的物事,在張承誌兩手的帶動下不由自主的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