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軍被兩個人拉住了,可他還是像一隻發了瘋的土狗,梗著頭往前衝,口中還不幹不淨地罵著。
“蕭正陽我弄死你!蕭正陽我跟你沒完!蕭正陽你今天打了我,你就倒了血黴了……”
蕭正陽不用人拉,他就站在那裏,沒動,也沒死。
一群人在這吵吵鬧鬧,有說有勸,十分熱鬧。
有過去勸蕭寶恒的,也有過來勸蕭文光的,有講道理的,也有不講道理隻是選邊站隊的。
蕭正陽眼睛瞅著蕭軍,耳朵裏也聽著這幫勸架人的言語。
他的心中,還是感覺有幾分安慰。
蕭寶恒家族雖大,可是真的站在他那邊的人,除了他自己家的人,並沒有幾個別人,而站在蕭文光這邊的,占了一大部分。
群眾的眼睛不一定是雪亮的,但是群眾的心裏都是有一本自己的小賬的。
蕭文光幾十年來做人做事怎麼樣,平時可能看不出來,一到了關鍵時刻,就一覽無餘了。
蕭寶恒今天看上去挺霸氣的,可是在蕭文光沒退下來之前,他和他的堂兄弟們,還不是腆著笑臉和蕭文光稱兄道弟?
你在位的時候,看上去和你最親近的人,等你不在位了,可能是和你翻臉最快的。
蕭文光不止一次和蕭正陽說過這個道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是他十幾年前就教給蕭正陽的一句話,也是他幾十年來在人堆裏打滾總結出來的經驗。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隱藏著自己的小心思,和他稱兄道弟的蕭寶恒,他防著,與他坦然相處,沒有利益瓜葛的鄉鄰,他也不害。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今天,蕭寶恒的這些親兄弟,氣勢洶洶,但也沒占什麼便宜,蕭文光這一對父子兵,形單影隻,但也沒吃什麼虧。
“嘀嗚嘀嗚嘀嗚——”
不遠處,一輛警車從坑坑窪窪的鄉村土路上駛了過來,不知道是誰報的警。
人群閃開了一條路。
蕭軍迅速從炸了毛的瘋狗變成了哈哧哈哧吐著舌頭的癩皮狗,指著自己臉上被武裝帶抽出來的血痕,喊道:“王警官你看啊,他瑪當兵的打人了!”
“蕭軍你又想進去了是吧?”
警察瞪了蕭軍一眼,轉頭看見了蕭軍口中所說的那個打人的當兵的。
“你……”
蹦出了一個字之後,他突然收住了嘴,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異,有些耐人尋味。
“打架的是你吧?跟我去一趟所裏!”
蕭軍臉上露出了笑意,喊道:“王警官,就是他!弄所裏好好收拾一頓!”
警察轉頭看著蕭軍,麵無表情:“閉上你的嘴,你也去!”
蕭寶恒衝了過來,拉住了警察的手,喊道:“王警官,是他打的我兒子,我兒子可沒動手啊!我跟你們所長關係老鐵了,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警察斜睨了蕭寶恒一眼,道:“你也去!”
蕭文光把鐵鍬往旁邊一扔,道:“我也跟你們去!”
警察看了蕭文光一眼,問道:“你是……”
“王警官,他是我父親。”蕭正陽麵無表情,看著那警察。
“哦,那什麼,看你這一身打扮,家裏也走不開吧?你不用去了!”警察轉過身子,對蕭寶恒說道。
蕭寶恒急道:“我得去!”
警察皺了皺眉頭,道:“車坐不下了,你非要去的話,就自己騎車子去吧!”
“那他為什麼不……”
“我說話不好使是吧?”
警察的語氣強硬起來,蕭寶恒就軟了下來。
他點頭哈腰地衝著警察說道:“好使好使!王警官你說的話要是不好使,還有誰說話能好使?”
衝著這邊點完頭哈完腰,他又轉過頭去,挺直了腰杆,看著他的兄弟、大兒子,還有侄子們,道:“你們該怎麼弄怎麼弄,不用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