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機轟響的聲音如同死亡樂章的指揮家,隨著他躬身謝幕,等待著我的便是生命交響樂的結束。唯一的不同,就是沒有鮮花和掌聲的陪伴,隻有那一聲接一聲的狼嚎!現在我很希望自己不是什麼“鬼案專家”,而是一名“動物學家”。就算我身手了得,自賦力搏餓獸,卻也難敵這四隻凶狼。
眼見著四隻東北灰毛浪都貓低了身體,緊繃的腰肌如同上緊了弦的發條,隻要一撲 ,便可把我按到撕的粉碎。我深吸一口氣,在動手前,習慣性的用黑刀在空中虛畫了一個鬼字,低喝了一句:“枉死城門開,冥府收魂來!”隨後我就悲傷的想到:這次收走的應該是自己的了吧!
可能真的是我命大吧!那些狼並沒有殺了我。狼群發起進攻後,我毫無還手之力,直接被最大的那隻灰狼撲倒在地。我被它百十斤的體重壓得動彈不得。它如同是一隻捕到老鼠的貓,並不急於咬死我,隻是戲謔般將那碩大的浪頭貼近我的臉,它口中呼出的腥臭氣體幾乎讓我窒息。其它的幾隻狼一直圍著我們兩個打轉,也不上來撕咬我的皮肉。隻是不住的發出嗚嗚聲……
我被那畜生壓得是五髒挪移,七竅生煙,幾近失去意識。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在生死關頭,總能爆發出奇跡的力量,這可能也是出於生物的本能吧!我當時什麼都沒想,就狠命的張大了嘴吧,對著唯一能夠到的地方死死的咬了下去。我這一口,不偏不倚正咬到了身上那隻東北灰毛狼的脖子,饒是它皮毛厚實,也被我扯下了一大塊皮肉。那畜生吃疼,身子向上一揚。我見有了空擋,哪敢怠慢,順勢揚手一刀,直接砍在了它的前腿上。
它喉結滾動,發出了幾聲低悶的嗚咽聲,縱身一躍便放開了我。然後朝著我的方向短吠兩聲便跑開了。其它三隻狼看到頭狼逃開了,也就不在與我糾纏,都灰溜溜的沒入了四周的荒草叢中……
我吐了口唾沫,滿嘴都是狼毛的土腥味。渾身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刀子也從滿是汗水的手中滑落到一邊。我愜意的打開四肢,平躺在空曠的野地上。望著那潑墨的夜空,大口喘著氣,讓周圍夾雜著草汁澀味的空氣盡可能的充入肺中。狂跳的心髒慢慢恢複了平靜,腦子也漸漸清晰起來。不過,現在的我卻絲毫沒有劫後重生的喜悅,而是很掃興的想起了小凝早上給我講的“塞翁失馬”。
有一天,一個姓塞的老妖怪丟了一匹白馬,所有妖怪都來安慰他,他卻微笑的搖頭說,這不一定是件壞事。當晚,白馬托回了個唐朝和尚。那些妖怪都來報喜,隻有塞老頭悶悶不樂的說,這也不一定是件好事。結果第二天一早,來了一隻猴子……
“我終於找到你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頭頂方向傳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小凝找回來了。不過馬上我就否決了我的想法,因為我並沒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其實,我除了那女人的聲音外,我什麼都沒聽見。周圍異常安靜,連聲獸叫鳥鳴都沒有……
就聽那女人繼續說道“都怪那群畜生在這裏亂轉,害得我聞不到你的味道,也聽不見你的聲音。不過現在好了,你跑不掉了!”
隨後,一雙冰冷刺骨的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力道似乎是想直接把我的腦袋給揪下來。與此同時,一張女人臉也伸到了我麵前。她應該也隻有二十幾歲,鼻子、嘴都很小巧,要是配上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定很好看。可惜,我沒機會搞清她的眉目如何了,因為就在她本應該是眼睛的地方,隻有兩個黑洞洞的血窟窿,整個眼球都被挖掉了!不斷有白花花的蛆蟲從眼窩裏掉落出來。
她扼住我的脖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一遍一遍的叫著:“快把我的眼睛還給我!還給我!”
他大爺的!老子拿你那倆玻璃球子幹嘛?老子又不是沒有,論球的個數,老子下麵還比你多倆呢!我雖然很想解釋,無奈說不出一個音節。喉結在頸子裏上下滾動,卻隻能如豬玀般發出“哼哼”的聲音。肺子裏的空氣所剩無幾,缺氧的感覺襲卷全身,我隻覺得天旋地轉。事到如今,如果再不采取行動,就得被這瞎眼的女鬼給活活掐死。
我把心一橫,咬破了舌尖,一口老血正噴到它臉上的那倆血窟窿裏。想我這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的老處男,一口純陽真血,對陰鬼的殺傷力,就算不如原子彈也該趕上機關槍了吧。誰知那女鬼也隻是怔了一下,連吭都沒吭一聲,反倒是我疼的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