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她是個怪物……”張隊痛苦的呻吟著。
“誰?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眼中布滿了血絲。一瞬間好像老了幾十歲,看上去就像他平時抓捕到的逃犯。他喃呢著:“這都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夢。對,是噩夢。其實什麼都沒發生。根本就什麼都沒發生!”
“張隊。你要麵對現實了。哪怕這有多麼難以置信,你都要接受它。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握緊拳頭。
“那天晚上,我們……吵得很凶。她要……可是這種事不能公開的。我說的是氣話。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又緊閉起眼睛,逃避著那個他再清楚不過的夜晚。良久,一聲沉重的歎息。“我當時隻是想嚇嚇她,順手就拿了那把刀。可她還笑話我,說我……我那時腦袋也不清醒,一時激動……等我發覺自己都幹了些什麼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血流了一地。我就……擦除了證據,把屋子弄成了入室搶劫的樣子……”
“可是,她……又活了!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她又來上班了,和往常一樣。我可是懷疑,那晚其實就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我隻是喝醉了。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可是時間一長,我發覺她變了。變得冷淡了。不論是對我還是對其他人。就好像一切都和她沒關係。我以為是因為和她吵架的原因。所以周末晚上,我又去找她。嗯,沒和她打招呼,我就進了屋子。我有鑰匙。”
他聲音越來越低,“屋子亂極了,就像剛進了賊。然後我就看到客廳裏那灘血,已經幹了。就和那晚的噩夢一樣!隻是她和那把刀不見了!當時我嚇壞了。回到家裏還病了幾天。等我上班時,她還在那裏。”
“我……很怕。不知道她是什麼東西。我就……找了那哥倆來幫我看看。我們去了她家裏,這次她在家!她在笑,就像是……燒的紙人那樣的笑,特別假。那哥倆立馬抓了把鹽撒向她。鹽塊在空中就變黑了。之後他們就打了起來。她很厲害,沒幾下就把一個製住了。然後她把一捧黑色的豆子塞進那個人嘴裏。後來……不!”張隊兩眼失神,完全崩潰了。
不用他繼續講,我也已經猜到了後麵發生的慘案。我有些同情的看著張隊。他雖然生活作風不正,又殺了人,可他也不該遭到這種懲罰。看來他已經徹底想起來這個案子的經過了。
黑豆子是蟲卵。三屍蟲在那人肚子裏快速孵化,扯開了他的肚皮,然後把他兄弟的腦袋拉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裏。剛孵化的三屍蟲消化液不足,所以隻是穿透了他的腦殼,吃掉了他的腦子。再之後,那條三屍蟲就換了宿主……
店門外一片喧囂,是城管和動物保護中心的人來了。我瞟了一眼窗外人貓大戰的鬧劇,撓了撓鼻子。“張隊。你……找我們時說過,案發現場發現了一條第三者的腸子,至今應沒找到死者。”
他目光木訥的盯著我的嘴巴,似乎想把我說的每個字都塞回去。我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有些殘忍,不過最後我還是開口:“張隊,那其實就是你自己的腸子!”
三屍蟲更換宿主時會從受害人肛門處扯出他的腸子咬斷並爬進他體內取代腸子的位置。一方麵通過宿主的進食維持一部分營養,一方麵也是一種捕食生存方式。宿主並不知道自己被寄生了。而三屍蟲捕食時通常會選擇在午夜或者是晨曦,宿主睡眠的時候,它的偽足會刺激宿主的脊柱和小腦使之出現一種類似夢遊的狀態,然後在通過宿主的身體進行捕獵。
“張隊,其實……你早就已經死了。三屍蟲產生的一部分體液延緩了你的死亡,不過……”我沉默一下,“這隻是時間問題。”
張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許久才恢複了些色彩。“我早就知道的。每天晚上都在做那個噩夢。我隻是不願承認。我老了,怕死了。”
“抱歉,張隊。我也沒辦法救你。不能讓三屍蟲再繼續害人了。”
“我明白。如果我早點想通,那個女孩子也不會死了。”
“你說的沒錯。都是你害的!”田甜甜怨恨的說完,抽出一把長刀。
“你這是要幹什麼?”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我要報仇!”
“你這是殺人!你會成為通緝犯的!”
“我不在乎!”
“可是她在乎!你女朋友不會希望你這樣做的。”我盯著她殺氣騰騰的俏臉。“把刀給我!”
她有些意外,不過沒說什麼。我接過刀。走到張隊麵前,將長刀插到他手裏握緊。“張隊。這件事必須由你自己了結。你會這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