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開“門”,依舊需要獻祭一個靈魂。我也一直在糾結,被獻祭的靈魂會永遠困在門裏,這無疑是給它宣判了無期徒刑。可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時間再讓我矯情了。我擺弄著那個肮髒的套娃。這回不可能像上次那樣在門前殺個活祭,所以要用它來儲存靈魂。不過那次案子裏,我把套娃砍開了一條口子,小凝事後做了些補救,不知道還能不能起到它之前的效果。
而且這個靈魂也不好捕捉,隨便勾走路人的靈魂獻祭,這種事我是做不出來的。最好是找個瘋鬼或者是個惡人下手,至少還能給我個心理安慰。紅葉似乎早就猜到一般,隻是簡單的說了句,“跟我來吧。”
這也難怪,當初這道“門”就是她幫忙打開的,她一定也知道開門的條件。隻是想不出她那時是怎麼弄到的靈魂,難道是……我心下一寒。我一直認為紅葉是個率真善良的女孩,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用青春和人生來清除百鬼。我真的不想再去猜疑什麼,哪怕她也有一段黑暗曆史。
一家老屋前,紅葉在和屋主寒暄,嘰裏咕嚕的車軲轆話我是聽不明白的,不過看著屋主頻頻鞠躬的熱情態度,就和我每次接案子後,事主的舉動一模一樣,看來這又是個抓鬼的活。這樣剛好。
客套過後,紅葉簡單跟我介紹了下情況。“最裏麵的屋子裏有個靈,已經被房主用符鎮住了,你隻要扯掉符紙把它捉住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我有點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至今為止還沒接手過這麼省心的案子,就算是想水文湊字這也太省事了啊。
“哈——壓——庫。(趕快)”自從見到那個黑衣鬼麵以後,紅葉的態度就冷了下來。
我做了個“OK”的手勢,拿著鹽碟和套娃進了屋子。
屋子裏是最典型的日式裝修,地麵鋪著榻榻米,客廳放著低矮的暖桌,家中一律是紙拉門。日本的房屋使用壽命很長,就算是在東京這種國際大都市,居民樓也基本是戰後的。看來這家民宿也住過了幾代人。
我走向最裏麵的屋子,是一道木門,四麵縫隙都用灰白色的符紙貼好,上麵畫著五芒星和古怪的符字。我對日本陰陽術不甚了解,猜測應該是某種鎮宅的符籙。這種貼符的方式在日本恐怖片裏屢見不鮮,我聳聳肩,扭動了下門把手。
門沒有上鎖,貼著的符紙就好像是掩在門縫裏的擺設,我稍稍用力門就開了。
屋子裏的景象還是讓我小小的吃了一驚。這是一個不到五平米的小房間,裏麵放著一個鐵籠,就像寵物犬的那種籠子,不過他家裏並未養狗。已經看不出屋子裏原來的裝修了,無論是四麵的牆壁還是天棚地板都被符紙貼個嚴實,就好像是個紙糊的房間。
這可不像紅葉說的那麼輕鬆啊。單單把這些紙符扯幹淨就要廢掉一番功夫。我放下了鹽碟,去撕最近的一麵牆上的符。完全沒有注意到碟子裏已經騰起黑煙,表層的鹽粒近乎化為了黑色……
符紙貼的並不牢靠,稍用些功夫便扯下了大片。破碎的符紙在腳邊堆成了一座小山,紙屑縫隙裏隱隱顯現出一隻眼睛,黑瞳如墨染。我被嚇了一跳,用腳踢開紙堆,卻什麼都沒發現。我微眯起眼睛,並不覺得剛剛的是錯覺。
覺察到了異狀,我也多加了幾分小心。一隻手緊緊握著套娃不敢放鬆,另一手繼續去撕牆上的符紙。然後在兩張符紙下麵,突兀的出現了一道墨跡。看樣子這些符紙應該貼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下麵的墨跡仍如剛塗抹一般,烏黑發亮。
我迅速扯下周圍的紙符。
“手印?”我摸了摸鼻梁,看來案情也不像紅葉說那麼簡單。手印完整,指痕纖細,似乎是女人的手印。這不可能隻是簡單的騷靈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