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說法完全是謬論,未經驗證的猜測本身就不負責任的行為,這是對科學的褻瀆,是最可惡的空口白牙。”
付簡冷沉著臉,聲音鏗鏘,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反駁道。
“那麼我想問一下付教授,目前有沒有方法真正的改變自己的指紋?”
付簡的生氣、冷臉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每個人對自己喜愛的事物都抱有很強的維護,不允許任何人隨意的輕視、汙蔑。
而像付簡這樣的,把一輩子的時間都投入進去的人,其維護的態度,自然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其實每個人都一樣,就像父母明知自己的孩子是個不學無術、不做好事的人,卻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別人怎麼勸,他們都會永遠站在孩子的身前,拚命的維護著。
無關對錯,一切皆因天性,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寶貝,不容他人論長短,毫無底線的維護。
“有,把真臂換成假肢。”
付簡顯然還處在剛剛被那種不負責的謬論的氣憤中,此時說話都帶著火藥味的。
不過,卻沒有人反駁或者提出置疑,因為這是最明顯的,也是最簡潔的回答。
“謝謝付教授的回答,現在,我想請付教授提供一點科學幫助。”
何凡請楊啟達把準備好的東西拿到他的麵前,而後在他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手往身上擦拭了一遍,而後按在印泥上,稍稍壓了壓,再抬起,而後按到潔白的紙張上。
做好後,他把這個遞給了楊啟達,示意他拿給付簡,同時,用平靜的聲音說道:“付教授,以您三十多年的專業,能否判斷出這是原生指紋,還是改變後的指紋。”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都被何凡的這一係列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風格給弄懞了,在這麼神聖而莊肅的場合,居然討論起指紋的識別來,真的好麼?
旁聽席上眾人竊竊私語,就連那個眼神一直緊鎖著何凡的身影也在這個時候,目光微微黯沉了下來。
而作為對立方的原告方一行人,則幾不可見的扯動了嘴角,他們沒有反駁一句,像看大戲一樣,靜待著下文,同時看看何凡如何掙紮。
就連鄒凱凱也在這個時候露出了輕鬆的神態,開始整理自己的文件,那架式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宣告自己是勝利一方,準備回去接受讚美了。
“雖說科技發展到現在,許多以前難以攻破的難題已攻破,但有些東西不是想改就能改的,諸多因素的影響,強行更改,隻會麵目全非。”
付簡終於收斂了脾氣,他接過楊啟達送來的那張潔白紙張,認真而仔細的觀看著上麵的那個指紋圖。
沒有人去打擾他,十分配合的保持沉默,就連女審判長也沒有對此有任何的異議。
良久,付簡才取下特製的眼鏡,目光清淡如水,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瀾,他幾不可見的歎息一聲,斂去臉上一切的情緒波動。
在眾人等待了半刻鍾後,他才專業而簡練的說道:“我想我知道你的用意了,不過,能否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的?或者說,你是怎麼會有種這猜疑的?”
果然如老話說的那樣,每個成績卓越者,都是不能以常理相度的學瘋子。
“您太高估我了,這一切都是您的功勞,因為您曾在一次采訪過程中說過的一句話,才讓我有了初步的猜測,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不知道是否正確。”
何凡謙虛而溫和,沒有一絲咄咄逼人,也沒有任何的居功至傲,他的這種做法、這種態度令付簡這個類型的人很喜歡。
他雖麵上沒有多少表現,但心裏卻實實在在的鬆了一大口氣,一直緊張得快要衝上嗓子眼的心終於回落了。
這比他遇到的任何劫難還要緊張、刺激、挑戰人的極限。
“你很不錯,難怪被稱為網絡奇跡,‘神主’這個稱號雖有些舊封建迷信的味道,不過跟你很匹配……”
很難想象,在這種莊重而神聖的場合中,一直以工作嚴肅的付簡居然如此謙和的稱讚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身負人命的嫌疑犯。
如此行為,令何凡一陣感動,枯寂的心湧起滔滔波瀾,一直幹涸從未有過想流淚的雙眶湧起一片水霧。
“那麼,付教授,您能否說說你發現了什麼?”
何凡沒有過久的沉浸在個人世界中,他現在沒時間,也沒權利感動,必須要壓製個人的情緒,首先為自己洗清汙白,不做替罪羊。
“我以三十多年的專業素養以及畢生的榮譽擔保,這種指紋是原生的,沒有經過任何改變的,同時……”
付簡的話讓原本有些紛亂的場麵瞬間平靜了下來,誰也沒有想到,今天的意外真是一幕接一幕,比電影中預先安排的還要精彩、緊張、刺激,令人不知不覺中沉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