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神偷一門的絕技大多都要從小練起,要求嚴苛,少有大器晚成者,像王二這樣,如果不是憑借著強大的隱忍,一直閉關不出,那就是天賦異稟,如此妖孽,當得“鬼”字,於是又有了“酒鬼”這個綽號。
為了表示尊敬,那一時期,“酒鬼”幾乎成了榮字行裏的專有名詞,提此二字,人們第一時間都會想到王二;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八仔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其身份。
算起來,王二要是還活著,怕是得有九十多歲了。
“我家中的長輩雖然不是八門中人,但對於王老前輩當年劫富濟貧的義舉,還是敬佩萬分的;如今,知道前輩名號的人已經不多了,你遇到我,也算是種天意。”我笑著說道。
“原來古大哥也是同道中人啊,不過我再等半個月也才剛滿十四周歲,雖然繼承了家師的衣缽,隻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八仔苦笑了聲,隻是言談舉止間哪像是一個初中生的樣子?
“這你不用但心,既然是我有求在現,肯定會保你安全。”我拿來上午剩下的一份盒飯,又給他倒了杯熱咖啡,“恕老哥待客不周了,時間緊迫,晚上我和你到程泰龍的住宅附近踩盤子,事成之後,我古有德必有重謝。”
“不用、不用,你這人挺講信用的,其實要真能幹成這件大事,也算對得起酒鬼師父了。”八仔狼吞虎咽的扒著涼飯,一手舉了舉碎了屏的諾基亞5230,“聽我妹妹說,你還讓那個光頭送了不少的水果過去。”
“小事而已了。”我嘿嘿笑道,“聽你的口音,是長沙那邊的?”
“嗯,我和小妹是半年前才來的香港。”八仔歎了口氣,“我們是被酒鬼師父養大的,他在村子裏住了十年,教給我本領,然後有一天…他就不辭而別了。”
我看他像是有難言之隱,小聲問道:“小敏病得很重啊?”
“這還是一方麵。”八仔皺著眉,“其實師父也不算不辭而別,他說過,隱居在我們村子是為了躲避仇家,還告訴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否則他會因此而死。”
我被他懷疑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幹笑著舉起右手:“我保證不會告訴第二個人,要不要我發個誓?”
“唉,不用了。”八仔打了個飽嗝,抹了抹嘴上的油,“我睡一會兒,先把晚上這票幹了再說吧。”
幾分鍾後,躺在床上的八仔打起了呼嚕,我窩在沙發裏,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個沒成年的孩子,三言兩語的功夫就被我摸了個底兒掉,可到目前為止,我自己的目的卻幾乎隻字未提。
行走江湖,盤道兒也是門學問,八仔入世不久,心性不夠老辣,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神偷一門豈不是要早早斷了香火?那就太可惜了。
不知不覺間,我倒是和爺爺那些老江湖一樣珍惜起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