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豁然,同時又有些難掩的哀傷,到底還是死了啊——這裏,是地獄還是天堂呢?或許二者本就沒有分別吧。
“走,年輕人,先到我那裏坐一坐。”建國之後,這位形象一直出現在華夏百姓日常生活中的老人朝我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後又開始繼續向街頭走去。
“主……前輩,現在外麵……”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欲言又止道。
“是陽春那娃娃吧?這人啊,塵歸塵、土歸土了,還操得哪門子心?總結一下,這個小同誌的野心大得很哩。”老人背著雙手,自顧自地說著,“當年他那一家子事敗而逃,雖說事後咱們把飛機打了下來,可卻總是讓我覺得不安,如今再看,都怪我當時太大意了,那一晚小曹和我彙報工作的時候,他可就在邊上呢……”
能這麼稱呼曹老爺子的,也隻有他了;我歎了口氣,也不知是心中的麻木,還是放下擔子後的解脫,情緒平靜得讓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索性繼續問道:“那您說,他到底是懷著什麼目的?統治全球?還是……安逸享樂?”
“不知道,也許全都是吧,嘖嘖,也可能不全是;欲望是無限的,它會不斷膨脹,屍山血海裏走了無數著,誰知道他想些什麼?嘿嘿,我們這幫老古董的眼界,可不是你們年輕人理解得了的。”說到這裏,老人頗有些得意。
“從某些層麵上講,他和我是一類人,所以才一直擁護我的領導,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做出那件事。”老人嗬嗬笑著,如同嘮著家長裏短,“我第一次見陽春的時候,這孩子還是個小小的營長,但我卻絲毫沒有小看他,因為從他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果然,他屢立戰功,最後成為了我的接班人。
可到底是一山不容二虎,既生瑜何生亮;這娃子的身體不好,我這幅身子骨兒又氣人的硬朗,後來的那些幾乎是注定的;
我承認他是個天才,打仗什麼的,比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和尚可強出不少,可我是誰啊?就是神仙又能奈我何?”
正說著,突然陰沉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雷霆之中,似有仙人怒聲嗬斥:“凡夫俗子!安敢對天不敬?”
“凡夫俗子又怎樣?你們這些一瓶子不滿的天上仙人還不是被乖乖地抓來?最後怕是會落得個和凡夫俗子一樣的下場,可笑,可笑啊。”老人不屑笑道,抬手一揮,當空的陰雲急速消散,萬鈞雷霆似被某種外力拉扯一般,轉瞬之間化為虛無,“滾吧,老夫可不想再和你們多費口舌。”
“你!”天邊之人呼吸粗重,卻是敢怒不敢言。
我看得呆了,花生更是忘了身上的傷勢,語氣誇張道:“我靠,這也太牛掰了……”
“哈哈,過獎,過獎了……”老人有些靦腆,轉而朗聲大笑著,“對了,這小胖子是你朋友?”
“正是。”我點頭恭敬道。
“可惜呀,他胸口的箭傷非同一般,不隻是會傷到肉身,連脫體的靈魂也不能幸免。”老人遺憾地搖了搖頭,“小胖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呀。”
“嗬嗬,沒事。”花生咧嘴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