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烏龜,終於露出爪牙來了!”乃馬真沒有立刻答應朝臣的請命,朝臣們則沒有讓她出宮,一副逼宮的姿態!
乃馬真一氣之下,幹脆也就不出宮,帶著楊璟,又來到了耶律楚材這廂。
耶律鐸的傷情已經穩定下來,耶律楚材見得乃馬真駕臨,竟然還是一副不緩不急的姿態,想來朝臣請命,該是他入宮之前就已經籌謀下來的事情了!
“吾圖撒合裏,你當真是好算計啊!”乃馬真見得耶律楚材氣定神閑,更是來氣。
這耶律楚材是契丹人,但蒙古名卻叫吾圖撒合裏,他崇尚儒學,給自己取了個表字,喚作晉卿,號玉泉老人,還有個法號叫湛然居士。
楊璟的蒙古話不太靈光,但也知道乃馬真氣急了,叫的乃是耶律楚材的蒙古名,這名字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長髯人”,大概是胡須佬的意思。
耶律楚材卻隻是笑了笑,朝乃馬真道:“臣不太明白可敦在說什麼,昨夜裏一直在看顧犬子,人老不中用了,睡得不夠,腦子也就不好使了,還望可敦說清楚一些才好。”
乃馬真最是受不了耶律楚材這副城府沉沉的模樣,當即冷哼道:“你做了什麼,自己該是最清楚的,不過我乃馬真又豈是好惹的,你覺著老身會在乎這些個朝臣麼!”
耶律楚材仍舊隻是笑了笑,朝乃馬真拱手道:“這天下嘛,終究需要官員來管理,可敦這話就說得有些氣惱了,若沒有這些朝臣,我蒙古汗國便是打下再多領土疆域,也隻是打一處爛一處,莫不成要將整座天下都踐踏成廢墟?”
“臣子不要了,百姓也殺光了,即便貴由當了大汗,還有誰供他驅使?”
“目今這個狀況,可敦也不希望朝堂亂起來吧?”
耶律楚材雖然笑吟吟,聽起來言之鑿鑿,其言卻是可誅,乃馬真憤然指著罵道。
“吾圖撒合裏,你這是在威脅老身麼!”
耶律楚材冷下臉來,朝乃馬真道:“為人臣者,又豈敢要挾君主,但老臣忠心耿耿,一心向國,起初可敦要臨朝稱製,老臣便提醒過,萬事切不可意氣,更不可隨心所欲,眼下可敦坤綱獨斷,文武百官宮外請命,又如何說得是老臣的威脅…”
耶律楚材因為乃馬真垂簾聽政的事情,一氣之下回家養老,也是一肚子氣,但他確確實實擁有著極大的朝堂影響力,是能夠與乃馬真叫板對幹的人,眼下兒子差點被閹了,他能夠忍氣吞聲一整夜,已經算是好脾氣了。
乃馬真急著開了宮門,他耶律楚材何嚐不是如此,他甚至比乃馬真還要著急!
此時兩人一番相互指謫,火藥味十足,哪裏還有半分臣子對奏的模樣,倒也有些分庭抗禮的意思!
“吾圖撒合裏,你這是公報私仇,莫不成讓百官請命,就能夠將你這敗家子給領回去不成!”
耶律楚材隻是冷笑,朝乃馬真道:“犬子紈絝無用,那也是老夫管教無方,子不教,父之過,老臣領回去教訓也就罷了,可敦卻把他私自囚禁宮中,將朝堂法度置之何地,為人君者尚且不顧王法,又如何能得朝臣之心!”
“你的崽子連別吉都敢殺,又怎麼會沒用,他要殺我的女兒,被怯薛衛抓回來,人證俱在,吾圖撒合裏你何敢狡辯!”
“老臣沒有狡辯,老臣隻是說便是他犯了死罪,也該交由朝廷有司來審判懲處,而非被人拘在宮中,濫用私刑!”
“誰不知道那些狗官都是你的人,交回朝廷,還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魯麗格的直性子又發作,不由給自家母親助陣,朝耶律楚材罵道。
耶律楚材就等著魯麗格發話,因為魯麗格鬥嘴可沒有任何勝算,此時見得魯麗格入彀,也是心頭大喜,當即反駁道。
“咱們都是大蒙古汗國的臣子,都是大汗的人,別吉說這些官員都是老臣的人,老臣實在不敢苟同,再者,別吉也是皇族宗室,將自家官員罵成狗官,未免讓文武百官心寒,卻是怪不得百官請命!”
“你!”魯麗格當下氣不過,一時也就說不出話來,耶律楚材卻是搶白道。
“倒是殿下身為別吉,卻與些不三不四的南人,私下交往,甚至還到醃臢之地消遣,辱沒皇族聲名且不說,不明就裏的官員誤以為別吉溝通外敵,可就更不好了!”
魯麗格哪裏會想到耶律楚材的真正意圖是將話題引到楊璟身上來,當即大聲反駁道。
“宗維先生是大薩滿的高徒,怎麼可能是外敵,你血口噴人!”
耶律楚材冷笑道:“便不是外敵,別吉也不該與南人如此親近,犬子雖是紈絝,見得這些南人想要蒙蔽別吉,一時看不過,想要幫別吉鏟除身邊奸佞,也是一片好心,別吉為何執迷不悟,幫著南人來傷了犬子,這番做法,實在讓老臣心灰意冷,更是讓朝臣們義憤填膺!”
“你胡說八道!”魯麗格終於被徹底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