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徐邦道。
眾人知道何長纓和徐邦道兩人結識於金州,經過了遼南諸戰,山海關困城死戰,關係逐漸緊密。
徐邦道的意見,何長纓曆來都十分看重。
“啪,啪——”
會議室內,重新點燃的柴火在火塘裏麵漸漸燒旺了起來,木柴發出輕微的炸裂聲,濺起一蓬蓬的暗紅火星,在這個寂靜的屋內,顯得特別的響。
屋裏的溫度,也漸漸的升了起來。
“現在聖旨雖然沒有給咱們下來,不過聽對直隸各地都得到了通州的電令,諸軍不得擅自挑釁,壞了和談大計——,哼哼!
徐邦道也點燃了一支煙,皺眉道‘和談’兩字時,也忍不住冷哼了兩聲發泄心裏的不滿:
“假如發兵燕京,知道的咱們是忠心勤王,不知道的指不定咱們故意居心叵測,故意破壞和談。”
徐邦道的話雖然沒有明,不過意思已經非常的明顯。
“甚至誅心一點,冤枉咱們是想加害皇上!”
賈起勝接話冷笑著道:“衛達三在平壤打的如何,眾位心裏都明鏡著,結果怎樣?朝廷為何這麼做,不用我多吧,句難聽點的,咱們是好心進京,卻給了別人攻擊的借口!”
夏青雲嘴巴動了動,終究沒有話,而剛剛落座馮國璋的臉色卻已經變白了。
然而賈起勝的話得是理兒,朝廷不要臉,顛倒黑白,憑什麼要讓抗倭軍,何長纓他們去吃力不討好的當第二個衛汝貴?
“聿——”
會議室外萬寂靜,隻聞偶爾的戰馬低喑。
進,還是不進?
很簡單的兩個答案,可是隨之帶來的巨大變數,卻是迥然不同。
眾人都望著何長纓,等待著他的決定。
大軍駐營蘇莊村,雖然抗倭軍盡量做到秋毫不犯,每拿群眾‘一針一線’都打了白條,而且所有的將士,包括何長纓都睡在外麵的行軍帳篷裏麵。
然而日軍騎兵在京郊的血腥殺戮,已經嚇壞了周邊的村民,村子裏的老百姓懼怕這裏成為清日大軍的絞殺戰場,紛紛舉家逃離這一險地。
此時在四周一帶村落,幾乎已經是十室九空。
夜,寂靜。
何長纓抽完一支煙,開口道:“破壞和談這個罪名,我何長纓擔當不起,明日命令偵察兵設法進入燕京城,看軍務處的安排。”
唐紹儀,徐邦道,賈起勝都是精神一振,他們就怕何長纓忍不住要發兵燕京。
很多東西,雲山霧罩的看不清看不透,也太遙遠,還遠遠沒有到去真正正視的時候。
然而怎麼看此時進京,都是一個極為糟糕的下下策。
估計抗倭軍進京以後,朝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一萬軍隊完全打散,再遠一點也沒有人猜測的到,也不敢猜測了。
馮國璋望著何長纓,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不管不顧的站起來,臉帶憤怒顏色,大聲道:“下都軍門是個英雄,原來居然也是一個沽名釣譽自私自利之人!”
“大膽!”
“混蛋!”
柳平雲,齊家才,還有屋子裏的幾個參謀都是一臉的大怒,眼睛噴火的死盯著馮國璋。
而馮國璋怡然不懼,滿臉冷嘲。
“是不是沽名釣譽,不是你能評判,也不需要你來評判;聶軍門倒是一個英雄,結果怎麼樣?這樣吧——”
何長纓不動聲色的道:“這裏的軍隊,你們隻要有能力,就隻管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