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便是為了我爹鬱鬱而終,這些雖是後來我從孫嬤嬤口中聽來的隻言片語,可我娘整日黯然神傷的淒楚模樣,卻是誰都騙不了的。
“身上的傷,好些了麼?”
我沒有回溶月閣,而是來了寒翠湖。隻有在這裏,我的心才會覺得稍稍有一絲平靜。
正回憶往昔臨湖而望,突然有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回身看去,正是心中所念之人。
“嗯,好多了。”
“上次去找你,本是想給你些生肌化瘀的藥,卻不巧……”
男子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下去,眉間稍有凝結,隻是對我笑了下,那笑卻未達眸底。
“你是大夫,還是開過藥鋪,怎麼什麼藥都能變得出來?”
男子略一彎唇,“花草不止是可以釀茶的。”
我這才豁然開朗,他那滿院子的花草原來不隻是觀賞用的。
想想,這個時候,人們都該忙著為胡人送行去了,周圍亦沒有人在,於是便想在這裏與他多待上一陣。
“為什麼要回宮?”
男子與我並著肩,一起望著平靜的湖麵。
“你不是很喜歡扶桑鎮麼?”
“喜歡,又有什麼用。”
“皇宮裏人心難測,事事難查,而你,真的不該在這再待下去。”
“隻要我還是晉國的人,就難逃‘皇命’二字。”
“你想離開?”
男子說著,突然側頭望向我。
“離開?”
我稍有一怔。
“皇上即將下旨為我指婚,我如何離開?”
我邊說,邊兀自搖搖頭。
“即使你不食言,怕是我也不能遵守那個約定了。”
“若是我不食言呢?”
男子的話,像是一劑猛藥,令我驟然一驚。
我木然的回望著他,可他的眼神中,似有一道光輝,讓幾乎要快認命的我,突然心生動搖。
“你,你的意思,是……?”
雖然隻是假設,卻已激起我的滿心期待,我緊緊的盯著他,竟連話也說不利索。
“如你所想。”
“那,真的可以?”
易初桓語氣堅定不容置疑,他的舉動也讓我漸漸萌生的念頭,更加明確。
——
才過了新年,宮裏又繁鬧起來。
易念翎終是挺不過七個月,有了要生產的跡象。
“郡主先回去吧,這樣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站在皇宮裏能看得到綴羽宮的某個角落,看著來來往往的宮人,一顆心始終懸著。
太醫曾說過,易念翎是絕對撐不到十個月的,就連能保住孩子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雖然易初桓的話令我動容,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平安的將孩子生下來,至少,她也算多了一個依靠。
時間過得越久,我就越急。
“這天一直陰沉的厲害,看樣子就快下雪了,郡主先回去,有了消息,我立刻回去告訴郡主,好不好?”
彩玉幫我緊了緊鬥篷,一個勁兒的勸我回去。
“就讓我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咱們剛一走,翎妃娘娘就生了。”
“哎!”
彩玉埋怨的歎了一聲。
“算了,既然郡主執意要等,那我就陪郡主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