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南雲朝我規矩的笑笑。
我朝她點點頭,不過,我看得出,她在用笑來告訴我,她已認出我曾經的身份。
所以,我亦是回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眼前的女子和我離開時一樣,一雙看上去單純的眸子盈盈秀秀。
“時候不早了,奴婢這就去打水,伺候娘娘洗漱。”
“好。”
看著南雲的背影,我不禁暗暗吸了口氣。
這丫頭再次見到我,竟會表現的這樣平靜,是她的心機太重,還是她根本不知道那藥裏的玄機?
如今再次成了易初桓的妃子,我雖無心於自己的地位和他的恩寵,卻要處處小心。
這裏不是大漠,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這一整天,我雖有自己的事做,這些出入溶月閣的宮人,我也是稍加留意的。
“娘娘還不睡麼?”
我坐在瑤琴前,一曲終了,南雲適時的問了我一句。
下午的時候,我便開始擺弄起這琴來,慢慢回憶著在府裏時,曾經學過的所有曲子。
“怎麼這麼暗?”
我連眼皮也未抬,隨口對南雲道:“再去多點幾盞燈,我都快看不清琴弦了。”
“是。”
南雲的聲音稍有些詫異,但還是取了蠟燭過來。
溶月閣裏夜如白晝,我慢慢的輕撥琴弦。
“你去睡吧,門不用關了。”
“是。”
我一邊彈琴,一邊吩咐南雲,她也不多問,行了禮便自己出了房門。
沒過多大一會兒,我便聽見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他果然如昨晚所講,來了溶月閣。
我心中略微一動,卻沒有停下,直到彈完這一曲,才抬起頭。
“臣妾叩見皇上。”
起身朝已經走至我麵前的男子行了禮,他卻不準我起身。
“既知朕來,為何不先行禮?”
“萬事都講一氣嗬成,若這曲子中間斷了,便沒了意境。而且,不是皇上準許臣妾先彈琴的嗎?”
若不然,他早就命人通傳,也不會如此進來。
“愛妃果然知朕心意。”
男子微俯身,一手挽住我的手臂,將我拉起。
“今晚怎麼這麼好的興致?”
“臣妾許久沒有彈琴,才會樂而忘返,皇上勞累了一天,若不嫌棄,不如先坐下來聽臣妾彈琴可好?”
說著,我隨手取過桌上扣著的茶具,斟了一杯茶放在桌上,然後看著易初桓。
他亦看著我,片刻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然後點點頭。
“你且彈來。”
“是。”
見他坐下,我心中才舒了口氣,慢慢走到琴邊,重新坐好。
“如果臣妾彈得不好,也請皇上耐著性子聽完臣妾這一整首曲子,可好?”
“就依你。”
見他答允,我不禁對他莞爾一笑,從左到右用指腹撫過琴身,然後終於撥響了琴弦。
就看自己,到底可以堅持多久吧!
我一邊彈琴,一邊想著曾經彈過的每一首曲子,一首作罷,就毫無縫隙的接上另外一首。
我讓南雲點上那麼多盞燈,是怕自己會困會堅持不住,誰知此時我卻格外精神,生怕自己會接不上下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