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文化研究
作者：王輝
摘 要：本文從語域理論角度研究了中國90後的網絡語言。韓禮德認為，“語域是根據使用場合定義的一種語言變體，對它的分析涉及三個方麵，即語場、語旨和語式”。從這三個方麵出發，本文係統分析了90後網絡語言的特征。本文首先簡要回顧了專家學者在網絡語言方麵所作的研究及90後的相關信息，隨後介紹了韓禮德的語域理論，以此為理論框架，作者從語場、語旨和語式三個方麵詳盡分析了90後網絡語言的特征，最後分析了隱藏在90後網絡語言後麵的動機並總結全文。
關鍵詞：90後；網絡語言；語域
［中圖分類號］H0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2831（2011）06-0165-6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1.02.046
1. 引言
互聯網的迅猛發展帶來了新興的網絡文化和一種新的語言形式——網絡語言（Netspeak）。這種語言形式為語言學的發展開拓了新的空間，於是以網絡語言為研究對象的文章、著作大量湧現。而這些研究大部分探索了整體網絡語言的特征，卻沒有考慮年齡這個變量。作者注意到90後網絡語言雖然與一般網絡語言有共性，但更具有個性，如禁忌語、流行語以及一種新興的網絡語言符號——“火星文”的使用等。
2. 相關研究
2.1 網絡語言相關研究
從上世紀70年代起，隨著計算機科技和因特網技術的飛速發展，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接觸和使用電腦和網絡，於是一種新的交際形式——計算機中介交際（Computer Mediated Communication， 簡稱CMC）應運而生。作為一種新的交際形式，CMC（或稱Netspeak）受到了國內外語言學界廣大學者的密切關注。在國內，於根元教授（2001）編輯出版了《中國網絡語言詞典》。同年，他編輯出版了《網絡語言概說》一書，詳細介紹了網絡語言的概念，係統分析了網絡漢語的基本特征和詞彙特征，並對網絡語言和傳統語言形式進行了對比。國外，蘇珊·哈林（Susan Herring， 1996）編輯出版了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 Linguistic， Social and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一書，全書收集了多篇從語言、社會及跨文化角度看網絡語言的文章；大衛·克瑞斯特（David Crystal， 2001）出版了Language and Internet一書，係統總結了因特網在線交流的不同形式的語言特色，如電子郵件、聊天室、網絡論壇、個人博客等等；2004年，大衛又編輯出版了詞典A Glossary of Netspeak and Textspeak。作者發現不同年齡階段網民的網絡用語雖有共性，但也存在明顯差異，尤其以青少年的網絡語言最為突出。作者旨在分析青少年的網絡語言特征並探討其中折射出來的青少年亞文化。
2.2 90後與非主流
繼70後、80後，90後登上了曆史舞台，他們以桀驁不羈的個性，張揚膽大的言行向人們展示著他們的文化。近年來，90後變成了一個熱門議題，引起了社會的關注，但其權威性的學術研究卻寥寥無幾，能夠找到的關於90後的信息也僅僅局限在網絡和雜誌上的幾篇文章以及90後學生寫的相關作文。90後是指1990年以後出生在中國的人，年齡約為10至19歲，大部分還是中學生，少數已經開始了大學生活。這個年齡段恰恰與青春期（Adolescent period）重合。Sternberg（2002）曾定義人生的第二個十年——10至19歲為青春期，這樣對90後的研究可以與其他研究找到交集。
“90後”與“非主流”（Non-mainstream）似乎是緊密相連的兩個詞，大眾媒體中，非主流便是90後的另一代名詞。非主流指不屬於主流的事物，如文化上的次文化、宗教上的異端、人群中的異類等。非主流是相對於主流而存在的概念，它是標準化的偏移，是對常態的顛覆。相對於主流，非主流被認為是消極的、負麵的、叛逆的。非主流人群張揚個性、另類、非大眾化，不盲從當今大眾的潮流，講究符合自己心性的服裝、言行、舉止。
而非主流便成了90後的主流文化，成為了90後的標簽。他們極其自信甚至於自負，他們要跟隨自己內心的聲音，喜歡做與眾不同的事情。他們的打扮穿著有時到了難以被大眾接受的地步：女孩們經常從一個歪著的角度拍攝大頭貼，畫著濃濃的煙熏妝，睜大了眼睛瞪著鏡頭；男孩們喜歡穿著暴走鞋（Heelys），即一種帶輪的鞋子，走路時可以滑動。他們離不開手機和網絡，據CNNIC統計至2009年6月中國18歲以下網民占總網民數的19.6％，鑒於他們大部分的時間應該在學校，這個比例相對較高。90後在網絡上也體現著他們的非主流——他們有自己的網絡語言：火星文（the Martian language），字麵意思是火星上使用的語言，事實上是一種語碼（code）。90後認為會使用火星文很酷，並且父母和老師看不懂，有利於他們保守秘密。
3. 研究方法
3.1 研究的理論基礎
語域（register）這個概念最初是Reid在1956年提出來的。英國功能學派語言學家邁克爾·韓禮德（Michael Halliday）後來逐步完善了這一概念，他認為語域理論的核心是理清語言和語境之間的關係，語言與社會情境之間的作用是相互的。語域分析的根本目的在於找出約束各種語言變體的普遍規則，即找出“語言特征是由哪些情境因素決定的”（Halliday，1978： 32）。韓禮德指出，在任何一個情境的語境中，都會有三個變量（variable）影響語言的使用，這三個變量為語場（field of discourse）、語式（mode of discourse）和語旨（tenor of discourse）。
3.1.1 語場
語場是話語在其中行使功能的整個事件以及說話者或寫作者的目的（purposive role）的反映，它指語言發生的環境，包括談話話題、講話者及其他參與者所參加的整個活動。即“說話人說的是什麼，他用語言講述了什麼事情，他的講述中又發生了什麼事”（徐有誌，2005： 32）。根據語場概念來給漢語分類，漢語可分為科技用語和非科技用語。科技用語目的性和專業性較強，例如數學漢語、法律漢語等；非科技漢語的應用使用範圍較廣，如八卦、閑聊、私人信件、寒暄語等。
3.1.2 語旨
語旨指參與者之間的關係，包括參與者的社會地位以及他們之間的角色關係。它等同於交際者，包括交際中的角色類型、話語交際者的地位、關係、身份等，如上下級關係或是平級關係等。交際活動的參加者的身份關係可分為源出者（originator）和接受者（receiver） 。源出者，即作者或說話人。交際雙方的關係通常體現為權勢（power）與同等關係（solidarity）。
3.1.3 語式
語式指語言交際的渠道或媒介（medium of communication），如是說還是寫，是即興還是有準備的，還包括修辭方式。由於話語方式或語式的變化，可產生不同的正式程度（如正式英語、非正式英語等）以及不同的口氣和態度（如說教英語、幽默英語等）的語域。這些語域之間的差異主要表現在對交際意義的不同選擇上。在詞彙語法層上，體現在對語氣、情態係統以及表達態度的詞彙的不同選擇上。
3.2 數據收集
90後牆壁網（www.90wall.cn）是國內有名的、頗受90後喜愛的一個網絡論壇，到作者完成語料收集為止，該論壇共有會員10000餘名，總貼數近20萬篇，另外會員數和帖子數量每天仍在增加。作者以該論壇為研究對象，從中選取了63名90後網友圍繞10個日常生活話題發的105篇帖子為語料，從語域理論的三個方麵闡釋90後網絡語言的特征，進而探討從中折射出的90後亞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