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夫人心中早有了主意,隻命玉姍將當前所有在人都召集過來,冷冷地道:“如今旋姑娘身染惡疾,猝死了,你們可都聽到了?”
眾人都站在下頭,都隻點頭。
雲夫人又道:“你們可都管好了自己個兒的那張嘴,這事兒若說了出去,這裏所有的人一個都別想跑!全都得被流放到那荒山上去!”說罷又對趙嬤嬤交代了幾句,轉頭對魏夫人道:“我這裏讓人將旋兒扔到遠處去,使她找不到回來的路,明兒個就奏請皇上,給她在我家老爺墳塚後頭立個碑,在家廟裏頭豎個牌位,這事兒就算了了。今兒個咱們誰都沒有見過這一出。”
這讓魏夫人心中安定,大喜過望,如此便少了許多麻煩,口中隻笑道:“夫人說得極是,這一旦害了鼠疫,也不過就是三兩天的活頭,你送了她出去,她也沒本事活著,衙門這些日子管查得嚴實,每到了夜裏還宵禁,那是得了聖旨的,若是發現了一人,便是舉家遭殃,她便是出去了,菲也定然無人敢收留。”
雲趙二人皆滿意,如此便保全了自身,自是不必再說。
趙嬤嬤小聲問道:“太太,若要送她出去,該是讓誰送她出去呢?”
雲夫人想了想,隻道:“你現在就去讓景旭家的牽馬套車,在門外頭等著。”
一聽到這句話,景旭家的忙不要命似的爬過來跪倒在雲夫人跟前,哭著哀求道:“太太您好歹開恩!旋姑娘是不中用的人了,隻是這病實在厲害,誰送了她去還不是一樣找死去,我服侍太太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就請太太看在我的份上,別讓我男人去吧!放他一條生路!”
雲夫人見她哭哭啼啼,嫌惡地看了一眼趙嬤嬤,隻見趙嬤嬤抬腳往她身上一踢,喝道:“太太自由主張,這大事上頭,幾時輪到你在主子麵前哭哭啼啼,吵吵鬧鬧,既是有話也得好好說,你也不是小丫頭了,服侍了太太那麼多年!見誰和太太這樣吵過?”
被趙嬤嬤這麼一說,景旭家的雖不敢再說,但卻又爬起來跪在雲夫人麵前,仍舊哽咽不住。
雲夫人歎了一口氣才道:“你也是的,急什麼,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讓景旭在外頭雇個車夫,他帶幾個小廝趕著車子遠遠地跟在,親眼看著將她放在山上便催促車夫一同回來。
這些人!還說是她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竟然在她“病”成這樣的時候,********隻想著如何將她扔掉,如何才能一條性命,便是連幫她醫治都未曾想過,雖早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仍心中痛了一場。
那個跟她一起生活過十年的男人,幾天前還對自己著迷不已,如今已嫌惡唾棄,遠遠躲到角落裏去了。
那個前兩天還妹妹長,妹妹短的玉姍,如今也隻盼著她能早點被送出去。
至於雲夫人,更不必說了,她此刻心中隻記掛著她的林家很有可能舉家被人送往荒山隔離,巴不得自己馬上斃命於堂前。
玉姍想了想,又才問道:“娘這法子極好,隻是,眼下看旋兒的樣子,隻怕是連走道都艱難,誰要扶她到門口上馬車呢?”
正說完,隻見奶娘和紫菱朝園子裏頭跑過來,撥開眾人,想也不想便跑到她身邊,將她抱在懷裏,大聲哭道:“我苦命的兒啊!”
林旋兒心頭一熱,也滴下淚來。
紫菱見了,忙跪倒在雲夫人麵前,不住地磕頭,磕得青石地板扣扣地想,一麵哭著說:“太太,太太,都說是您是活菩薩,您就發發慈悲吧!救救我們姑娘!您救了她,我給你當牛做馬!”一麵說,一麵往雲夫人腳跟前爬,正欲抱住雲夫人的腳,卻被趙嬤嬤窩心一腳,喝道:“離太太遠一點兒!”
說罷將雲夫人向後一拉,小聲道:“太太小心些,這旋姑娘感染了鼠疫,奶娘和紫菱也一定有這個病!正好,讓她們三個一同出去吧!也算太太您的慈悲,讓她們黃泉路上結個伴兒。”
雲夫人點點頭,向後退了兩步。
奶娘又急又氣,跑過去將紫菱從地上拉起來,厲聲說道:“紫菱,不要求這些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們若是還有點兒良心,都不會打這種喪心病狂的主意!咱們走!就算死了也不求這些人!”
紫菱聽了,從地上站起來,擦了擦眼淚,來到林旋兒身邊,與奶娘一左一右,將林旋兒從地上攙扶起來。
奶娘冷笑道:“各位,我春蘭記住你們各位了,我若便了厲鬼,必定回來找你們索命!我詛咒你們林家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家破人亡,詛咒你雲夫人不得善終,生不如死!你們會有報應的!人在做,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