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求醫(1 / 2)

林旋兒忙坐起來,躲在一塊兒大石頭後頭,悄悄看著那聲響傳來的地方,此刻天色微白,寒氣襲人,一陣白霧在地麵集結,前頭模糊不清。

她的心揪到了喉嚨口,是母親到了麼?

隻聽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尼出現在她眼前,眼生得很,但看那衣裳穿戴,俱是前頭碧雲寺的姑子,身上背著一個背簍,正用一支竹仗在草叢中探路,沿著已被雜草沒過的小路往山裏走,像是趁早兒到山中采蘑菇去了。

白白枯等了一夜!林旋兒失望之極,隻靜靜地等著她走遠了,才從石頭後麵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忽見日頭已隱隱露出半邊頭兒,心中大呼不好,若被奶娘知道了,以後再想來隻怕難了,便隻有如同腳下生風一般往回趕,來時用了一個時辰,回的時候竟更甚,用了一時三刻,來到東大街,已是天色大亮,街上已熙熙攘攘了。

本就耽誤了,又在街上跟街坊們打招呼,更耽誤了不少時間,林旋兒一心隻怕奶娘知道,便也無暇多話,隻寒暄幾句便往前走,剛要到門口,一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抬頭一看,卻是廖瑾瑜。

他漲紅了一張臉,滿臉堆笑,問道:“先生哪裏去了?”

林旋兒見是他,一心隻忙著趕回去,便衝他點點頭道:“趁早兒去山裏頭看看有沒有新鮮藥草,柳先生這麼早便擺攤兒了麼?我也有些乏了,先回去了。”說罷便拱手道別,徑直往家裏趕。

廖瑾瑜看她去也匆匆,隻恨不得馬上長出渾身的嘴巴來,將自己的心事說明,卻不敢造次,隻在口中嘟嘟囔囔道:“姑娘莫不是要找婆家麼?”

昨日他聽的大旺嫂子說,奶娘問劉嬸子要了好些個公子哥兒的生辰八字,誰不知道劉嬸子是有名的媒婆兒,總喜歡擔山作保,牽線搭橋,他隻心慌慌的,先前寫了帖子寄詩鼓勵她,卻未見她有任何回音,想是並未看到,今日想好當她麵說,怎奈她來去匆匆,絲毫無意,一時間悵然若失,也不敢追了去,隻呆呆地回到書攤兒上坐著。

再說林旋兒隻見大門開著,心中便覺不好,心中又想,橫豎隻要說自己是到外頭山上找藥草去了看能不能搪塞得過,便硬著頭皮往裏頭走。

剛轉入照壁,便見到奶娘端著一杯茶過來,一見到她便詫異道:“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我當你還睡呢!隻怕吵了你,說讓你睡一會兒呢!”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笑道:“起得早了,到外頭街上溜達了一回。”看奶娘手上端著茶碗,便問:“來客人了麼?”

奶娘這才反應過來一樣,笑道:“對啊!我倒把這個忘了,英爺回來了!”

英介?他又回來做什麼?

來到門口一瞧,果然是英介在裏頭,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赭色直裰長衫,頸上圍著白色絲絛,腰間係著一條帶鉤,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大帽,遮住了大半邊臉,雖是庶民打扮,卻也比一般人家體麵。

還是那個急性子,似乎有什麼急事,滿頭大汗,好似椅子上有刺一般,隻踱來踱去,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連大帽還未脫,哪裏像是來看故人的,倒像是立馬便要走似的。

林旋兒原想與他敘舊兩句,但見他急成這個樣子,心下也有些不安,想是嫚香又不好了嗎?便也才顧不得客套,小聲問道:“嫚香如何不來?是否身體抱恙?”

見了他,英介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咕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任由誰拉也不起來,口中隻說兩個詞,恩公,救命。

這沒頭沒腦,又不說清原委,又不講明要救誰的命,林旋兒隻能皺著眉頭看他道:“起來說話!”

他還是不依,林旋兒便假意生氣,隻說若他還是不起來,就什麼都免談,他這才悻悻地站起來,想了一想,從懷中掏出一小包銀子來,遞到林旋兒手中,才道:“這是嫚香的診金,先生收下。”

還未等林旋兒回答,他又從身後解下一個包袱,從裏頭拿出一遝銀票遞給林旋兒道:“這是通泰錢莊的銀票,在各處都能兌出現銀來的。”

林旋兒見他實在奇怪,也不伸手去接,隻就著他的手看了一眼,那些銀票超過十張,每張都是上千兩的銀子,便唬了一跳,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道:“你哪裏來的那麼多銀子!若是打家劫舍拿來給我,那還倒是我的罪過了!”

知道自己未將話說明白,英介索性又跪下了,小聲道:“先生放心,這銀子都是幹淨的,您隻管放心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