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為什麼,他隻不說,便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個不住。
要走他卻硬是抱住腿不放。
林旋兒無奈,一時英介又過來催,說要快走,見了天佑這般蠻纏,便舉起馬鞭子往他身上打了兩下,那小子被打得急了,卻也咬住牙不放手,這是白露見了,便走到他跟前笑道:“前兒我聽軒二奶奶說,要把彩雲配人,給了外頭的小廝,才剛我在園子裏頭遇上她娘,說是今天進來了,謝了恩,就把她領出去了,配給那前頭莊子上的人,一家都喜歡呢!”
天佑聽了,愣愣地從地上,一跺腳,急道:“才從她那裏來的,這麼大事兒,她怎麼就不跟我說一聲兒?”說罷便往外頭跑了,想了一想,又返回來看著林旋兒道:“先生,容我去瞧瞧,馬上就來,你可千萬不能走!你信我的話!”
林旋兒如今已是歸心似箭,便是龍潭虎穴隻怕也敢闖一闖,不過小孩子一句玩話,自己也就沒放在心上,隻忙著去回老太太,又讓白露打點行裝。
到了金禧苑,老太太雖是不舍,但也拉著她的手交代了好些話,又交代南辰,將她帶走辦完事就立刻帶回來!
因怕時間完了進不了城門,也不得家中吃飯,便匆匆出去了,到了門口,眾人都早已等在那裏了,輕裝上陣,一見了南辰過來,都翻身上馬,準備出發。
林旋兒四下瞧了一瞧,隻見前頭空著兩匹馬,其中一匹便是那日自己見到的“野馬”,又有一匹稍矮一些的,便皺了眉頭對南辰道:“我不會騎馬。”
“我倒把這個給忘了。”南辰拍了一拍頭,便輕笑道:“要不,我找人與你同乘一騎如何?”
她還是個姑娘,如何得騎馬?想到這裏,她隻有硬著頭皮道:“我要坐車。”
正說完,隻見白露往裏頭出來,領著家裏三四個媳婦婆子,每人提著兩個大包袱過來,都用不同顏色的宮緞包好,又悄悄將林旋兒拉到一邊交代道:“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妥當了,前頭白色的那個裏頭是些姑娘用的東西,你不是後兒個就是信期了麼?這回可別再忘了,隨性的都是男人,自己多加些小心。那藍色包裏頭裝的是你在家常看的書和文房四寶,綠色的包裏裝著十套給你換洗的衣裳,赭色的包裏是一些洗頭、洗浴的桂花油和巾帕。”說完又悄悄從身上掏出一個荷包來遞給她道:”這是你的月銀,平日裏送了來都隻收著,我幫你數了數,三百六十八兩,你貼身收著,雖然跟著三爺去,但也需些錢財防身才是。”
那頭馬上的慶祥平日裏就見不慣林旋兒輕聲慢語,如今又見這樣,心中難免厭煩起來,便騎到英介身邊冷笑道:“可不要坐車麼?瞧帶那些個東西,隻怕沒有一輛六騾大車還帶不走呢!真沒見識過,酸腐書生!你新婚妻子都沒那麼送過你!”
英介不搭理,隻白了他一眼,但心中也著實想,又不是大姑娘出門子,哪裏用得著這樣,眾人口裏雖不說,但瞧著也不像,南辰便命人將車子拉來討好,那些婆子們將東西都放在上頭,正要走,隻見裏頭天佑狂奔著過來,一麵跺腳一麵吼白露道:“你怎麼騙我!”
抬眼瞅見那些馬兒,又見了南辰,慌忙憋住,漲紅了一張臉,也不敢撒潑,畢恭畢敬地垂手立在一邊,見林旋兒要上車,心下著急,又不敢造次,隻憋得難受,眾人騎馬先行,英介趕著車子在後頭跟著,他這才忙著上前對著英介央告道:“好哥哥,你讓我同先生說句話兒,隻一句!”
英介見他可憐,便將馬車勒住,小聲道:“快些兒,咱們雖不趕著進城,但三爺是要進去的,回頭耽擱了就不好了。”
“很快,很快。”天佑忙笑著答應,便繞道轎簾子便,輕聲喚道:“先生。”
林旋兒掀開簾子,隻見他捏著聲兒對林旋兒道:“先生,前兒個咱們在山
上見到的那些枯骨,都是先前咱們這園子裏的大夫,你來的那天,三爺讓人把他們送出園去了。”剛說罷, 便聽到英介前頭揚鞭,駕車而去。
且說這天佑揣著撿來的那塊兒玉石去送給彩雲,這個彩雲便正是惜文身邊服侍的一個二等丫頭,平日裏常在藥廬間走動,一看到天佑掏出那塊兒玉佩,便忙問他:“是不是周大夫回來了?”
天佑拿著那塊兒玉佩半日沒有回過神來,才又問:“什麼周大夫?”
“經常撚著胡須走來走去的那個周大夫,你去年牙疼還是他給你的藥,這都忘了,不是說三爺讓他們都到山上寫醫書去了麼?你見過他了嗎?”彩雲接過那玉佩,瞧了又瞧,才又篤定道:“沒錯,便是這個!這是周大夫祖上傳下來的隨身玉佩,你這人,又是怎麼從他身上騙來的,我記得他曾經說過,玉在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