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旋兒見他沒抽手回去,便忙著將另外一隻露在外頭的手也擦了,他還是呆呆地,又撚了藥來,輕輕擦在他臉上。
他恍惚之間,已滿臉清涼,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心狂跳不止,幸而臉上原本就發燒,看不住漲紅了,又見林旋兒打量自己,忙將臉埋下去,掩飾自己的失態。
眾人都隻顧著看他臉上的痘子,並不曾留心他的表情,林旋兒見他並不抗拒,便將手中的藥交給身邊的丫頭道:“幫他都擦了,我出去煎藥去!”
那丫頭點頭應了,一個小廝忙上前道:“先生跟我來!”
林旋兒走了兩步,又看了看屋裏所有的窗戶都關著,還拉上了簾子,便對身後的小廝吩咐道:“病人本來就發悶,再這樣關著屋子,更是不見天日了,快些兒將簾子拉開,窗戶都開著,通風才好!”
小廝應了,便立刻動手去開。
雲岩果然機靈,不等林旋兒去煎藥,便將藥送了過來,口中隻道:“先生,說來倒也奇怪了,你開的這方子裏頭都是好吃的東西,什麼風幹的栗子、新鮮的芫荽、去皮的荸薺還有胡蘿卜,但看起來怎麼加在一起味道怎麼就怪怪的呢?”
林旋兒探頭過去瞥了一眼,啞然失笑,雲岩是將鍋裏所有的藥材都連湯帶渣放在倒在一個碗裏了,便道:“我開的是藥方,不是食譜,這裏頭的東西應當撇了,隻吃藥汁的!”
雲岩聽了,便忙端著碗兒轉身出去:“我去濾了就來!”
忙叫住他問道:“你們府裏沒有會煎藥的丫頭麼?”
雲岩大笑道:“平日裏大爺連咳嗽都沒有,用不著吃藥,我記得他上次吃藥是三年前,因為視察河道淋了一天雨,回來就染了風寒,吃了一劑藥就大好,這會子可真是受夠了!還真把他這些年沒有吃過藥都吃了呢!”
林旋兒忙叫住他,隻問道:“有剛洗淨的帕子麼?”
後頭的丫頭忙應了去找,一時拿來了遞給她,林旋兒便將藥倒在帕子上,將渣子濾出來,把要遞給雲岩,又看著陸榮澤吃了藥並不再扭來扭去,知他不再渾身發癢,便也放下心來,囑咐了一旁照顧的丫頭小廝幾句便跟著雲岩出去。
雲岩在後頭笑說:“先生真是當世神醫,老太太的病難不倒您,這麻煩大爺的病也難不倒您!”
林旋兒轉頭看他笑道:“好好照顧你們家大爺才是,用不著對我拍馬屁!”
雲岩咧嘴一笑,撓撓頭,猛地想起來,忙道:“先生且等等我,方才大爺交代我的話還忘了呢!我去去就來!”
一麵說著,一麵跑到院中,躬身一直坐在園子中的那些人說了幾句,隻見那些人忙站起來走出去了,一時隻聽得外頭人漸漸散去了。
雲岩這才跑過來道:“方才大爺讓我告訴曹大人,帶著他們都回去,這些人在這裏都等一天了!非得看到他才行,先生也見了大爺這樣怎麼見得人!”
兩人一行闖過垂花門,在另一個小院中直奔東廂去,雲岩一路嘴不停,用手指著那些東西一一說給林旋兒聽,這是石缸,用來積水的,那是羅漢鬆,這是香樟。
林旋兒走馬觀花看了一遍,進入客院東廂房中,一應擺設十分雅致,牆上便是一副狂草,書的真是李白的《將進酒》,對麵一副《駿馬圖》,筆法自然瀟灑,潑墨大膽,前頭一張炕,炕上小炕桌,擺著茗具茶碗。
她剛坐下,早有幾個媳婦兒送了床褥鋪墊過來,撤了炕桌,將床褥鋪好。
雲岩便坐在腳凳上笑道:“先生今兒個晚上我就在這服侍你吧!白露姐姐也沒跟著來,你晚上要吃茶起夜也不方便,我服侍大爺慣了,說句不害臊的話,倒也比那些粗枝大葉的小丫頭子們細心些,先前我出來的時候,大爺說讓我來服侍你一夜,等明兒個挑個可心的丫頭服侍你我再回去!”
林旋兒聽了,忙推辭道:“我好生生的一個人,自己能照顧自己,大爺才需要人照顧呢!你快回去吧!好生看著,若有什麼,馬上到這裏來叫我。”
雲岩聽了,倒也不推脫,隻點了點頭。
林旋兒放下心來,才問:“對了!那麼多人都來了,為何不見三爺?他不也在都中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