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南辰。
林旋兒這頭被豐蟬拉出來,南辰便在老太太跟前兒說話,老太太湊近說了兩句話,便皺著眉頭看他道:“怎的身上一股子味道?”
南辰便輕笑道:“今兒個早上早起,在後院裏頭練了一會子功,因趕著過來,沒及沐浴更衣,我這裏就回去。”說著便要走,老太太便拉他笑道:“何苦跑來跑去,我這裏便有池子,你去泡一泡便是了!”
南辰因想著渡雲軒裏頭林旋兒在屋裏,自己也不好進去,這會子聽老太太這樣說,心裏倒也稱願,便自己往外頭走,雙蟬跟著一路將他帶到前頭東廂門口。
他見這是林旋兒住過的房間,便回頭問:“別的屋子裏頭去吧!”
雙蟬便搖頭道:“對不住,三爺,咱們這幾日都沒收拾那些房間,隻髒亂了些,要不,爺裏頭坐一會兒,我這就命人收拾西廂的屋子。”
南辰便搖頭道:“不必了。”說罷便推門進去,雙蟬往後頭一看,隻見豐蟬躲在樹後頭衝她點頭,便忙從袖裏頭抽出一把銅鎖來,將兩扇門鎖上了。
且說林旋兒聽到聲響,因想到前些日子寧大娘衝進來看時的樣子,有些防備,又兼外頭無人,便忙掩住身子,朗聲問道:“誰在外頭?”
南辰這才見到屏風上頭有兩件女子衣裳,透過屏風,隻見林旋兒躺在池中,一絲不掛,雙手捂住胸口,一臉驚慌。
他不屑地冷笑,這如今還要在自己麵前耍弄這些個小心眼兒!難怪老太太今兒個會忽然挑刺說自己身上有味道,原是在這裏等著他!騙他到這屋子裏頭來,自己有赤條條在池子裏頭沐浴,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著,心裏頭便更加生氣,隻輕輕走到門口,用力一拉,卻見門朝外頭鎖上了,便將怨恨都放在林旋兒身上。
他的想法也不無道理,她那樣討老太太喜歡,想必是在老太太跟前兒告狀了,才有此撮合!橫豎以前老太太對她的喜歡,如今都變成了南辰對她的厭惡,老太太越是喜歡她,南辰就越是厭惡她。
林旋兒並不知道外頭有人,便忙著從池子裏頭爬出來,胡亂將巾帕裹住身子,來不及擦幹,又套上褻衣,往外頭出來瞧,卻見外頭空無一人,納悶了一會兒,才回去複又躺下,前後兩個時辰過去了,才聽到外頭豐蟬和雙蟬說話的聲音,她已是泡得昏昏沉沉,忙起來用巾帕擦拭身子。
豐蟬進來,見隻有她一人,十分納悶地道:“隻有奶奶一個人在這裏麼?”
林旋兒聽了,便十分奇怪地問:“還當有誰?”
雙蟬已在屋裏前前後後翻了個遍,也沒看到南辰的影子,也嘖嘖稱奇,獨林旋兒蒙在鼓裏,不知所以,隻穿了衣裳,又輕聲抱怨道:“我還當你們已經將我忘在這裏了呢!”
兩人都隻忙賠笑,林旋兒換好衣裳出來,正碰到南辰和陸家兄弟打外頭進來,陸榮澤見了林旋兒粉麵含春,嬌俏可人,雖早知道她是個姑娘,但生得這樣標致人物兒,還是頭一遭見識,卻又看到她綰著婦人發髻,又看看身邊目不斜視的南辰,不由得滿心懊喪,低頭不語,倒是陸榮軒忙上來取笑道:“不愧是新婚夫妻,咱們出去打獵,你二嫂子從不管我,這三弟才去了兩個時辰,你就急成這樣!”
林旋兒見南辰臉色難看,心中也十分無奈,便隻對他輕輕笑了笑。
雙蟬脫口而出問道:“三爺如何去了打獵?”
南辰便冷笑著看了林旋兒一眼,才道:“咱們這是到外頭找能按下頭來吃水的野物兒,送給三奶奶養著。橫豎她喜歡的就是那個!”
林旋兒聽這話裏有話,卻又不知道他那無名火打哪裏來的,還當著陸家兄弟和丫頭們的麵發作,說得不陰不陽,心裏頭也光火,便上前輕笑道:“三爺今兒個在外頭走了一圈兒還空手回來,隻怕卻也沒找到,不過下次去了也不必單找這能按下頭來吃水的,便是也找個晚間會四處走動的,那個更好些呢!”
南辰聽了,便知她昨晚聽到了,原想說話,但想了一想,將頭扭向一邊,兩人一前一後往老太太屋裏去了,外頭眾人都不知道他們二人說的什麼,卻也看得出火藥味兒十足,因誰都不敢說話,拿起腳來走了,唯有陸榮澤心裏頭一陣刺痛,半晌才長歎了一聲。
他晚間趕著出去,又聽說南辰還不走,心裏頭著實放心不下林旋兒,又不好找林旋兒說話,便徑直去找南辰,這個時候,他便在書房裏頭,果不其然。
老學究薛如正和他論天下事,見了陸榮澤進來,便笑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