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了林旋兒,忙磕頭請安,英介便往後頭服侍南辰去了,隻留下嫚香一人同林旋兒說話,隻見這嫚香未語連先紅了,林旋兒想了一想,想必是那個,便輕笑道:“嫂子不用害臊,且把手拿過來與我瞧瞧,待會兒開一劑藥去吃便完了。”
嫚香一聽臉更紅了,忙抽手出來,支支吾吾地說:“不是這個,我原是為別的來找奶奶。”
在這個園子裏頭,她最早認識的人便是嫚香,可她生性羞澀不愛言語,平日裏辦事雖盡心竭力,卻也沒有多少交流的機會,林旋兒猜她骨子裏頭是個極傳統的女子,隻想到當日自己和她曾為了治病共處一室,又兼英介也在外頭辦事,林旋兒又是個“哥兒”,怕人家說閑話,自然便不敢過多親近,如今見了她嫁做人婦,自然高興,前兩日已經過來說了一回閑話,態度倒也落落大方,這忽然之間跑來,還表現得這樣,真有些奇怪。
她便笑著道:“咱們都不是外人,嫂子若有話便隻說罷,不放的。”
嫚香聽了,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白露和婉月,兩人見狀便去了,嫚香又拉著她的手,訕笑道:“奶奶,咱們兩個屋裏說話去!”
看來也不像是老太太的意思,又不是他們兩口子要求子,那倒是真奇怪了,林旋兒和她攜手走入房中,嫚香替她打簾子,讓進屋裏,又扶她炕上坐了,才輕聲笑道:“咱們這話倒是跟三爺有關。”
林旋兒點頭道:“說吧!”
嫚香又往外頭瞧了瞧,才附在林旋兒耳邊小聲道:“三爺如今和老太太杠上了,兩個人誰都不讓,要說也怪了,三爺出了名的孝順,讓他不娶芊芊,他就不娶。”她說到這裏,自覺失言,忙捂住嘴巴,有些害怕地看看林旋兒。
這是實情,林旋兒豁然一笑,便道:“不值什麼,嫂子接著說,我聽著呢!”
嫚香這才拍了拍胸口,輕聲才又道:“奶奶想也知道,三爺是從不違拗老太太的,可是這次就不同了,昨兒個晚間還在老太太屋裏,被罵了一頓飯的工夫,雖沒還口,卻也沒聽進去,老太太今兒個早上見還沒動靜,氣得了不得,索性發了狠,隻說。”
說到這裏,她又停住了。
這些她卻未聽說,便點頭道:“嫂子盡管說。”
嫚香有些羞澀,隻淺淺一笑,才道:“這個嘛,老太太說了,他一日不跟你圓房,就留他在園子裏頭一日,一月不跟你圓房,就留他一月,橫豎要等到你們兩個圓了房,他才出去得呢!”
林旋兒聽了,便漲紅了一張臉,低頭不語。
嫚香聽了,便又長歎一聲,才跪下道:“我知道奶奶一個女人家,自然這個事情是不好啟齒的,隻是我男人昨兒個晚上也跟我說,外頭事情實在急了,人天天都來催,書信也一日幾封這樣送進來,外頭耽擱下的事情,隻怕將來想什麼辦法都彌補不了,所以求奶奶看在三爺從小兒便為這事忙碌的份兒上,好歹就跟了他吧!”
林旋兒歎了一聲,才揚起眉頭問她:“嫂子,我問你一句話,你須得老實回答我。”
嫚香忙點頭道:“奶奶若問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好。”林旋兒又問她:“三爺在外頭辦什麼事?”
嫚香聽了,忙上前道:“這個不瞞奶奶,我不知道,我男人也從不跟我說,我也問過他一兩次,他隻說,三爺不是平凡人,是人中之龍,他要辦的不是小事,是大事!”
林旋兒聽了,心中暗暗思忖,便是陸榮澤那樣的高官也沒有聽園子裏頭的人說要辦大事,頭一次看那排場,若不是聽說皇上如今已是五十有餘,她能相信他就是皇上。
嫚香不像是說謊,看來是確不知情。
林旋兒扶起她來,點頭道:“既是如此,我想想辦法。”
嫚香聽了,千恩萬謝出去了。
一時白露打外頭進來,便笑問:“她找你什麼事?這樣神神秘秘的,咱們在跟前兒還不說呢!”
林旋兒想了一想,便輕聲道:“你出去將三爺的衣裳鞋襪都收拾收拾,還有日常要帶的東西都備好了,他明兒個可以走了。”
白露聽了便去。
林旋兒又叫住她,歎了一聲,才又囑咐道:“都讓他帶上他原來的東西吧!我做的那些都扔在家裏。”
白露知她的心意,轉身去了。
林旋兒自在屋子裏頭想了半日,方才又讓婉月將天佑找了來,如此這般吩咐了兩句,天佑笑著去了,她便自在屋裏,看著白露收拾東西。